第六章 第二十二节 无题(2/2)
“我没留恋!”说着嘴硬的话,男人便夺门而逃。
后来发生的事,几乎让他将她最后的话信以为真。
早就觉出问题的广涟及时找到后羿对质。
“少妃回的真是时候,孤正要出门寻你呐,毕竟一个弱女子夜不归宿,太让人不能放心了,少妃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臣妾回来的正是时候才对,若是入夜时分便及时归来,大王盘算了许久的计谋不成,岂不失望?”
“少妃这是从何讲来?”
“大王听从了大巫的指示,故意将寒漪婚期之日定在广涟头七之时,引她来相见,你知晓我等魂灵属至阴,而这一日是月末阴气最弱,我全身法力最易受压制之时,又特特遣人在寒漪酒杯里喂了药,引导我俩犯下错事,破了血咒的约定,大王果然棋高一着,妾身当真不是敌手呢。”
回到将军府正厅的时候,见姜蠡装扮严整的端坐在椅子上等他。
心中说不出的愧疚,“阿蠡。”
姜蠡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不悦或者恼怒都不见,她开口道“大人。”没叫师哥,而是看了看四下一众侍从,低头叹道:“我因心里有些私下的话同大人探讨,这里不大方便,咱们去内室?”两人于是退居内寝之处,又打发了侍从。
姜蠡正色道:“大人再要如此,还当另觅他处,将军府重地,不该藏污纳垢。松枝跟了我许多年,我却不得不为了大人的颜面将她外送。我有些话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请讲。”
“大人年纪轻轻便深居高位,多少人嫉恨,巴不得你出什么事,早点倒台,多少人想着看你的笑话,捉你的把柄,说是虎狼环伺也不为过,大人倒好,唯恐别人捉不到什么牵制的把柄,什么人也敢觊觎,什么事也胆敢触犯,未免失于稳重了。”
不想这姜蠡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胸襟见识,寒漪心里叹服不已,也更觉惭愧,低下头看她,面上窘迫,半晌才缓缓道“夫人贤德,说的也都很对,是寒漪太过莽撞还伤害了夫人,昨日腹中因为灌多了黄汤才犯了错,日后定然谨言而慎行,似这般胡来举动,再不会了。”
“阿蠡,你心里恨我吗?”
“阿蠡明知大人心里想着别人,自然不会一厢情愿的犯起痴傻对大人心存恋慕之情,即五情爱之私,何来嫉恨?”
寒漪叹了口气。
看她这般苍白的脸色,他早问询了新房外的侍者,明明心里恼恨,赌气独坐一宿直到天明,却是这么个善良倔强理性而自尊者,值得真心对待。
所以他说,“阿蠡,我承诺你,一定会忘了她,再不单独想见,再不心里惦念,再不与她纠缠,以后我只守着你,我们好好的过,好吗?”
“当初因她叫广涟,你便自名寒漪,你的命运注定是系在一起的,你怎么彻底断,全然忘?”
“我都改过,名字也改了,夫人名字是姜蠡,为夫便名寒浊,也再不娶妾,整个将军府包括寒浊在内,都只听从夫人的便是。”
“不是哄我的话?”姜蠡将信将疑的看向他。
“我起誓,有生之年,再也不见她想她与她纠缠,若违背誓言,叫我不得好死!”
彻底闹僵的两人真的再也没见过面。
虽同出现在夏宫,毕竟平日一个属于内眷活动在内帷,一个属于朝臣不时在外廷奉旨,唯一的交集是宴会,两人很默契的回避,知晓你可能在的场合我绝不会出现。然而人总有打算不周到的时候,今日的宴席上,一抬头便瞥见高台上,后羿身侧端坐的一身青色华服的美少妇,薄施粉黛的脸上,眸光清冷似寒光射月,正是多日不见的广涟。
她仍旧一贯的动作,左手支颐,右手把玩着陶制杯子,眼里看不见别人似得,只盯着手中杯子,自顾自的出神。若说变化,也不过是将先前如瀑的墨发高高挽起,额前刘海也被发扣别上去,露出发顶恰如其分的额线。仿佛觉察出这打量的目光,她抬眼看过来,见是寒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樱唇翕动,抬手在陶杯里斟满了果酒,酒杯隔空轻推之后一饮而尽,要将杯子颠倒来,嘴角微掀,噙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光景恍若两年前他初次出现阳城,跟随逢蒙初次现身在宴会上的情形。
夏朝的重臣武罗脑袋疼,眼见作为实际上的掌权者,后羿像是换了个人,曾经的拓张版图吞并周边部族的野心勃勃被莫名的丢之脑后,大手一挥,将主要军务政务放手给少年将军妘寒漪,自己则携手一种娇妻美妾频繁出游野猎,全不汲取太康亡国的教训。
而宫廷内外,则流言四起,新少妃纯狐氏入夏宫之后,后羿弃朝政不顾,日日野猎,夜夜笙歌。
“她又姓纯狐,莫不是狐妖变化来的?”
“不好说。”
充耳不闻的寒浊在府上庭院里自斟自饮的时候,忽闻门房来报:“侍卫长大人来访。”以为又是武呈,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且饮且招呼,十分随意的挥了挥广袖,道:“坐。”又递给他一把签子,道“新出炉的鹿肉,还热的呢。”
逢蒙接过手掌大的鹿肉,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宴会上,你又见着她了?”
他不言不语,低了头只手扒拉着脚边的烧的颇旺的火炉子,半晌才答道:“嗯”。
“记得那时候分明和你说了,她要来的。”逢蒙皱了皱眉。
“半年来活的像陌生人的日子,我受够了。”他忽然激动猛然丢开手中的铁钩子,使人猝不及防的站起来俯视对面的男人,眼睛触碰到他责备的目光之后,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一下子蔫吧的重新蹲下来。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眼而已”
“见到了又怎样呢,伺机再相约某处,春风一度?”
他皱着眉,一脸怒气的再次站起来,逢蒙也站起身以自卫的姿态退后一步,做好打架的准备的时候,却见他略过他身边,单臂伸出,捞过他身后的台子上放着的酒坛子放在眼前的桌案上,嘴角微掀,苦笑道:“以后的很久都不会在见她了。”
见逢蒙一脸不信的样子,又解释道:“阿蠡有孕了,我要为人父了,怎么能再做对不住她的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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