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七节 对歌（2/2）

“你不许唱！”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反对说。

见她气得跳脚，半晌才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说的灵儿脸红起来，她才又低声道：“我只听听罢了，反正也并不会唱。”

等两人回到人群中的时候，果然已经开始了对歌。

不远处一人高的竹木台子下面，几个年长的男人吹起芦笙，妇人们晃起手中皮面的铃鼓，是为伴奏，台子上十几个头戴银步摇，身着花布裙的年轻媳妇儿，联袂宛转而舞，以足顿地为节，眼见她们蹭步，跳步，点步时而仰着弯了腰，时而忽左忽右的腾挪旋转，头上的银步摇随着大起大落的动作叮叮当当晃动着，动人心弦。

未婚的青年男女们则齐集台下，有要对歌者主动跃上高台即可。

“我寻情妹出房门，篝火一把夜里行。一出门来大声喊，只怕情妹在近邻。”

唱歌的是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他先是跃上高台，不过一瞬就又跳了下来，向着一个方向边唱边走，到得篝火附近，遥望篝火对面，一个麦色肌肤，细眉细眼的秀气姑娘。

眼见他边歌边找过来来，她也迎着他，款款向前，口中唱歌回应。“寻得情哥出庄门，篝火一片照黄昏，只要哥哥听得见，妹愿烧融一片云。”

这般显见的两情相悦的是才是大伙儿喜闻乐见的情形，眼见那姑娘距离小伙子不过几步之遥，人群中一阵起哄，直将他两个忘一处推。原本拥挤的人群乱作一团，一转身不见了黎天，灵儿十分慌张的四下环顾，只见眼前闪过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唯独不见黎天高大的身影，却见方才那圆脸青年阿城站在对面，灵儿同他点都微笑算作招呼。忽然背后又是一阵推挤，那阿城才要来伸手扶他的时候，却被忽然伸出来的一只手臂抢了先，正是重新出现的黎天，灵儿一个闪身边挪到了他的背后，松了口气想到，果然还是这样的宽肩后背颇有安全感。

然后她兴味盎然的继续听起了对歌，歌词都是有趣的大白话。

身材粗壮的小伙子对着一个圆脸微胖的姑娘唱着“见妹好好哥想讨，见俏妹妹哥想求。饿猫坐在灯台下，老鼠也想来偷油。”

那姑娘笑着回应起来。“一盏油灯挂柱头，一条灯芯三两油，莫学老鼠暗来偷。”

听见那出现了不止一次的偷字，细想偷油二字隐藏的种种意思，黎天先就脸红的扭过头去不敢看灵儿，灵儿毕竟是涉世未深的闺阁少女，并不能十分领悟这歌中种种暗示。尤自兴致不减的伸着脖子观望着他俩的情形。却见两人已然携手远去。

才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见一对出来唱对歌的青年，那男人唱到：“见妹长得白兮兮，好比凉薯剥了皮，哥想上前咬一口，，又怕有人翻眼皮。”灵儿听得乐不可支，又见对面走过来的姑娘唱歌回应道：“莫抬举来摸抬举，哥你抬举妹难当妹脸白白是张纸，哥脸黑黑是檀香。”

那青年又回道“哥脸黑黑像木炭，实在不敢比檀香，天鹅飞进白云里，叫哥怎么去寻双。”

灵儿才细大量他两个，果然那男人肤色黝黑，少女则生的白白嫩嫩。这一对黑白搭配倒似她和黎天两个。一回头就见黎天有些不自在的杵着，一脸别别扭扭。此前怎地没发现她这位檀香哥哥这般容易害羞？

这一对黑白配一来一去的几个回合就然后恍恍惚惚中似乎是那蓝衣服圆脸的青年要开口唱歌，他目光所望却是灵儿的方向。灵儿有些心急，默默退后两步，却见黎天不知何时抢在那青年前面，身高腿长轻轻一跃就越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