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人不如石（2/2）

它认为自己，——其实也不对！

只不过在童话中，能与它沟通、交流的，仅有那只善良、懵懂的燕子。

没有人能、或者也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告诉这只尚未拥有行动能力的石精，“你所谓的身世，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幻想。事实上，你根本不是什么王子，只是块被人类凿成逝者形象、涂脂抹粉的石头罢了，一旦，定然会被敲碎”。

而此刻的吕方明，却毫无顾忌地，将一切事实真相（或者其实并不算真相，只是他个人黑暗向的猜测而已），鲜血淋漓地，揭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在“王子”身中循循术，神为之夺的时候，不失时机地，爆出了偌大“新闻”!

充斥着神性的英俊面庞，在消息的冲击下，瞬间。

甚至连沉淀在他骨髓中的悲天悯人与愁苦，也在冲击性的事实中，短暂消失了瞬间。

——无论是怎样的智慧生命，在被人告知“其实你根本不是你认知中的‘自己’，仅仅个被人工制造出来，取代的他人的替代品”时，都经受，吧？

何况……真相还远比这种比喻，要更残酷出不知道多少倍。

即使故事的背后，真如吕方明所恶意揣摩的那样，“快乐王子”好歹也是有生命、有思维，能贯彻自身意志去行事的，硅基生命体，是客观存在的。

而眼下正守护着格林，默默承受吕方明攻势的，却仅仅只是格林对童话故事中形象的再想象、再创作，是个一旦少女，就会如泡沫般消散、的灵性生命罢了！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为“缸中脑”的。

而眼下的“王子”，的的确确，真如是保存在培养皿中，什么都做不了的“大脑”而已！

他会陷入怎样的恐惧？

即便是亲手剥落了幻想世界温情脉脉的伪饰表皮、将他推向现实世界深渊的吕方明，在稍稍设想之后，也不禁不寒而栗。

然而很快的，他便愕然发觉，眼前这个已经明了世界“真相”的灵性生命，远比自己所预计的，要坚强、成熟许多。

混乱几乎都未能持续超过半秒，便已然从“王子”的褪去了。

干净利落得，简直就好像退潮之后，都未曾留下的沙滩……

即使命如蜉蝣、，他也选择，要在这至为短暂的“人生”中，做好自己。

如此心性，较诸那些经年累月坐苦禅的和尚道士，都已不遑多让，若能有适当修法匹配，立时便能成就炼神返虚，盖过眼前的吕方明一筹！

【厉害！无怪乎这能与维萨里奥正面打消耗战的小丫头，体能居然孱弱得好像随便刮上一阵风，就会被吹到天上去——原来她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塑造这些虚拟角色上！】

思忖片刻，窥见真实的吕方明，一时间心中不禁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