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倒立的老鼠(2/2)
是的,前任丈夫将她抛弃了,两个孩子都是她与前任丈夫所生。现在的大学教授比她大十二岁。刚结婚的两年也恋着她,经常回来,可到后来渐渐回来的就少了,每次都是晚上回来第二天就走,对她的生活也很少过问。她原先以为是两地生活的缘故,就想到丈夫那边定居,可她丈夫说什么也不同意。
停了片刻见栗罗平不说话,荟玉继续说道:她猜想教授是想和她离婚了,可对方并没有明确提出。教授大约是顾着面子,离婚多不光彩啊!一名大学教授怎么可以随便离婚呢?
对于离婚,荟玉和许多人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但对于对门的这个女邻居她却是同情大于其它。
这时却见门被拉开了,来人正是女邻居,她本想过来坐坐,却见栗罗平已躺在床上,连忙拖长调子哟了三声,坏笑着出去了。
她一出去,荟玉吐吐舌头,也关灯上床睡觉了。
三十晚上,小两口一同回到乡下陪父母过完年,待初二一早吃过早饭便又回到了城里。栗罗平说一会儿有个同事要过来,他将荟玉送至岳母家门口自己便去接站了。
宜荷这边屋里屋外已收拾利索,只等女儿女婿一家一家地来。桂玉一家来得最早。她一来家里就像放了个扩音喇叭,各个角落都能广而告之。她丈夫倒和她相反,坐在那里不苟言笑,俨然像个坐阵的军师。
荟玉来的时候桂玉正和父亲大谈弟弟的婚事。安承儒的这个对象去年就谈上了,姑娘是一起下乡插队认识的。安承儒生性腼腆,倒是女方追他追得紧。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现在工作一落实他们就马上进入谈婚论嫁期了。日子就定在新年的四月。
桂玉看见荟玉问道,我姐夫呢?
他去车站接个人,说是有个同事今天来。
什么?今天来?正月里跑出来瞎转悠啥?说完她就又转向父亲谈开了,好像根本没有刚才的插曲。
桔玉看见姐姐,给栗星果夹了几个新炸的油糕过来。宜荷不用他们帮忙,他们姊妹就坐着闲聊。
快开饭的时候栗罗平才回来了。荟玉问他接到人了吗?他说接了,然后就随大家一起入席吃饭了。
让荟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栗罗平接的同事竟然就是那个叫苏坠的女人,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将这个女人接到了他们的家里。荟玉从母亲家回来,一开门看到这个女人脸都快气绿了!可是现在他既说她来办事她也不好说什么。那女人看起来比上次低调了许多,她站起来向荟玉问好,荟玉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直到栗罗平到院子里取煤球荟玉才有机会追出去问他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女人。栗罗平说人家苏坠是来办事的,可今天没办成,得等到明天,所以今晚就在咱们家里凑合一晚,你说呢?荟玉生气地说,什么?在家里睡?怪不得现在也不走,哪有正月里出来办事的?栗罗平说这个你不懂,人情礼往就是要在正月里。荟玉说家里只有一张床,她在怎么睡?栗罗平说一张床怎么了,你和星果睡中间,我和她睡两边不就行了,咱们也算是送了她一个人情,要不让她一个姑娘家到哪儿住去?荟玉还要再说什么,栗罗平不耐烦了,夹起煤球就往屋里走,你这个人真是的,就不知道为我考虑一下。
这一晚上荟玉都没有合眼,这个陌生女人睡在他们的床上让她心里异常地别扭。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与丈夫的关系不一般,可她又不能和他大吵大闹,现在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可怜的女邻居又有什么区别?深夜里家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唯一的那扇窗被柴房挡去大半,白天都光线昏暗,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她从未在家里看见过月亮。忽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爬,仿佛还看了看她。换了以往丈夫的这种动作会令她兴奋,可是今天多不合适呀,毕竟家里有外人……可是她想错了,她发现丈夫竟慢慢朝床尾移过去。此时若是她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那女人也将脚轻轻勾过去。就在栗罗平在那女人脚上捏了一把的时候,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晚上临睡觉前荟玉有将灯绳压在枕头下的习惯。现在荟玉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自顾自地下地方便,忽然她一抬头惊讶地看着丈夫:你怎么跑到后面了?栗罗平支支吾吾地说四个人睡有点挤,我就想转过来试试。于是,这一夜栗罗平就在脚边过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等栗罗平的同事一走,隔壁的女邻居就在她家的简易厨房里听到对门传来碗碟碎地的声音。她急急地走过来,发现眼前的景象有些像儿子美术课本上那幅毕加索的画。床上床单和被子全都离开了它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散落一地的饺子尚冒着热气……那个栗罗平也全不似她初次所见时的那样温文尔雅了,他正板着面孔坐在床上,见她进来也没有动一下。荟玉见女邻居进来仿佛见到了大救星,顾不得泪水涟涟,连忙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女邻居会意,故作轻松地对栗罗平说:我说小栗呀好不容易过年回来,快不要吵了!
谁吵了?谁吵了?明明是她要吵!要是这样吵的话还不如不回来!
哎哟,快不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女邻居看一眼栗罗平,说实在的,他那阴悒的脸色足以能击退一般的说客,谁愿意为别人的事而看人的脸色呢。可这女邻居偏偏是个热心肠,于是她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就觉得小栗这人特别好,人长得帅气又很随和,我就心说这后生必定前途无量,这样的人怎么能跟女人计较呢,女人呀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荟玉看着许多的表情在女邻居脸上变幻堆叠,她就像一个说书的艺人,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而极尽渲染之能事。果然,栗罗平的脸色慢慢和缓下来,大姐你给评评理,我的同事来了我就不能留人家住一晚?我是一家之主,难道连这点权力也没有?住了一晚她就磨磨叨叨说个没完,你说烦不烦?
女邻居听完心想,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倒是能把根本没有的道理说的振振有词,看起来你自己还深信不疑,大过年的带个女人回来谁能容忍得下?换了一万个女人一万个也不愿意。想着不免替荟玉叫屈。然而她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套话,荟玉呀,我看你丈夫不是那样的人,可不像我家的,你为这么点事争什么气呀?不过话又说回来,女人天生爱吃醋,小栗呀,你若爱她就不要让她老吃醋,女人呀都是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小两口今后日子长久着呢,可不能动不动摔东西,听大姐的,今天这事呀就算过去了,这也算碎碎平安吧——
她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个男孩喊:妈,我叔回来了——
女邻居一听,诧异得合不拢嘴,今天还真是个岁岁平安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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