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2/2）

“景然，你说夏知衡现在能在哪？不会被河水冲进海里去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往远处寻一寻？”顾雪宁坐在河边，像是喃喃自语。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想去哪找，我都陪着你！”冯景然道。

“他武功那么好，没准当天就从水里出来了，说不定现在正在百姓家里养伤，我们一定是漏掉了哪处没找到！”

“嗯，有道理！”

“我们就在水流和缓的这几处附近再找一找！”顾雪宁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河里，走到河边，捧起冰凉的河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撩起衣服前摆擦擦脸上的水。

“你先吃点东西，好几天没好好吃了，等找到了夏知衡，还不得让你这副鬼样子吓跑了！”冯景然从怀里掏出个干巴巴的馒头递给顾雪宁，顾雪宁没接，眼睛瞅着前面的河水一动不动。

“顾宁！”冯景然也抻脖子瞅瞅。

顾雪宁一下子就奔进了河里，伸手从河水里捞出个东西，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冯景然也来到跟前，看见顾雪宁手里攥着个木簪。

“是夏知衡的！这木簪是夏知衡的！”顾雪宁颤抖的声音大声道：“夏知衡一定在这附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得找到他！”顾雪宁哆哆嗦嗦的将簪子揣进怀里，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顾宁！”冯景然一看不好，将手里的馒头一撇，也跟着下了水。

两人在河里泡了一个时辰，什么都没看见，冯景然硬把顾雪宁拽了上来，两人已经冻得抖成一团。冯景然还好，只是顾雪宁早就宁心力交瘁，再加上这一折腾，人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顾宁！”冯景然拍拍顾雪宁的脸。顾雪宁脸色已经青紫。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冯景然将顾雪宁背了起来，朝着旁边的林子奔去。

冯景然拾来柴，升起了火，还好来得时候听了安王的话，能带的都带了。冯景然从包袱里拿出毯子，将顾雪宁裹住，又翻出一块生姜，给熬了一锅姜汤，给顾雪宁灌下去一碗。顾雪宁慢慢睁开了眼睛，冯景然瘫坐在地上，抹着头上的汗。

“你真是要吓死我了！”冯景然道。

顾雪宁木着一张脸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火堆，手里攥着夏知衡的发簪，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我们先回去吧，你这个样子再找下去，自己的小命儿都没了！”

“景然……”顾雪宁想张口说话，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接着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人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顾雪宁病了一个月，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此次急火攻心，竟将身体里未清的余毒激了出来。济慧大师不敢一丝懈怠，每日施针熬药，好不容易将病情稳定了下来。夏知衡依旧没有消息，已经两个月了，该找的地方劝都找过了，连丝线索都没有。所有人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却一个字也不敢提。

顾雪宁又做了一个相同的梦，夏知衡站在齐膝的的河水里，背上一个血窟窿，正汩汩的冒着血。夏知衡灿烂一笑，向自己伸出手来：“阿宁！”

顾雪宁猛的睁开眼睛，屋里光线很暗，床边隐约坐着一个人，“夏知衡……”顾雪宁沙哑着嗓子低声的唤道。

“顾宁，是我！”

顾雪宁视线渐渐清楚，静王正一脸担忧的坐在眼前，顾雪宁闭了闭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顾宁……”静王拿出帕子，手停在半空，有丝犹豫。顾雪宁抬手接了过来，自己擦了擦。

“济慧大师跟本王说你大好了，明日可以下地活动活动筋骨……”

“殿下，您那么忙，不必每日都来看我！”顾雪宁低声道。

“看过你我才安心！”

“夏知衡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这两日身体恢复好了，我就走！”

“你要去哪？”静王问。

“没有夏知衡去哪都一样，也许回家，也许随便找个地方栖身。”

“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么？”静王目光热切，顾雪宁低了头。“这些年，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直到认识你！之前见你与夏公子情投意合，我强迫自己压下了这个念头，如今夏公子音信全无……”

“殿下！”顾雪宁打断了静王的话。“您别说了！我只当没听见这样的话！”顾雪宁用被将头埋了起来，感觉静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良久起了身，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