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水火不容（1/2）

瞧着苍陌脸色骤变，皋落寒宫多少猜出了些这其中的门道，哥舒辰逸此番话无疑是刻意为之，他非那大奸大恶之人，怎会如此落井下石，想来谁正谁邪、孰是孰非，已然明了。

未了，哥舒辰逸又笑：“我这个傻妹妹一见到讨厌的东西就犯糊涂，都忘了我这个大哥不喜欢吃甜的。你说巧不巧，我路过你院的时候，大黄一个劲朝我叫，准是一早闻了香味！”

苍陌的脸色愈渐难看，若不是一旁家丁小厮皆在旁看着，他定会对哥舒辰逸不客气。

许是料定了苍陌不敢妄为，哥舒辰逸又道：“不过...你院里这大黄也是没规矩，不知狗就是狗，它若是想吃什么，自是主子高兴了才赏给它！若是不安守本分，吃多了便会撑死！”

“你...”苍陌突然怒目圆睁瞪向哥舒辰逸，忽而瞥见正冷眼相望的皋落寒宫，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冷嗤道：“大公子，莫不是忘了还有客在此，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沦为笑柄？只怕今后旁人只道是将军府大公子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届时恐砸了你多年来苦心孤诣地传世口碑，却还要连带着丢义父的脸！”

皋落寒宫仍漠然置之，面不改色地盯着苍陌看了许久，继而对哥舒辰逸道：“此乃哥舒公子的家事，寒宫不便多事。”

苍陌阴阳怪气道：“用不着你跑来这里装好人！听闻你便是皋落寒宫？才来了不过两日光景，竟骗得琳儿妹妹被你迷到如此地步，果真是好手段啊！”

哥舒辰逸听那小厮说过，昨夜苍陌分明在门外偷听了他们谈话，才对此事了如指掌，若是他将此事传到了他父亲那里，他父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琳儿还尚未出阁，此等有损声誉的事一定不能发生。

才欲阻止苍陌妄言，但见皋落寒宫上前与苍陌对视，态度生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不认识你口中的琳儿妹妹，你若想讨打，只管来便是！昨日你已与我那四位朋友交过手，能耐如何我亦心中有数，尘暝剑已阅过无数鲜血，你若想以你的血祭我尘暝剑，我便替你看你的血究竟是不是黑的！”

见皋落寒宫故意叫板，苍陌不禁冷笑，猛然夺过一旁侍卫的佩刀，直指皋落寒宫道：“你休要猖狂！此乃将军府重地，怎由得你肆意撒野？若非我义父年纪大了，见不得血，我现在便要了你的命！”

哥舒辰逸忽然大笑，挡在皋落寒宫前面，直言不讳道：“父亲大人不过知命之年，怎得叫你说的倒像是耄耄之年了般？我父乃是安陵常胜大将军，便是真到了耄耄之年，又何来见不得血之说！若既是真的见不得，你可是在此杖毙一小厮，如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此等难道不是忤逆父亲大人？皋落兄是我的客，你竟如疯狗般在此狂吠，若被父亲大人知道...”

“你少拿义父来压我！”苍陌突然厉声吼道，额上的青筋暴起，装腔作势道：“你口口声声以义父为名，殊不知你这些年到底叫义父丢了多少脸面，整日和这些游手好闲到处管闲事的登徒浪子厮混，只怕哥舒家早晚败在你的手里！”

“无论哥舒家是荣是衰，皆与你这个外人无关！你若有那小心思，不如还是想着如何讨好父亲大人好了！你的离间计，一向都很受用！”说罢，哥舒辰逸仍面带笑意，转身出了偏厦。他实在不屑于跟一个下作的卑鄙小人去讲什么道理。

自偏厦出来后，哥舒辰逸脸上的笑意骤然收起，满面愁容道：“这个苍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偏得父亲大人重用，简直就是狼狈为奸！安陵王虽荒淫无度，可待百姓却是极好的，若有朝一日大王子的罪行得昭告天下，安陵王绝不会姑息养奸，哥舒家早晚都要受牵连。今时今日，家父替大王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苍陌不知吹了多少耳边风，如今在家父眼中，苍陌倒是比我这个血亲更像他的亲生儿子！”

哥舒辰逸忽然轻叹，想到十二岁那年父亲大人打了胜仗归来时带他入宫朝见，宫人无不阿谀赞赏，就连安陵王也对他青睐有加，还亲自将这异域进贡的苏白折扇提了字赐给他，那对一个刚刚凯旋的大将军而言是锦上添花，出宫的时候都变得更有底气。

可好景不长，不过数月时候，哥舒剑雄随安陵王狩猎归来时便捡了苍陌，当时苍陌正与街上一群流氓厮打，衣衫褴褛，唯有一双眼睛坚定不移狠狠瞪着适才欺负他的流氓。哥舒剑雄亲下马询问得知，苍陌双亲亡故，无所依靠，流浪街头却被这些地头蛇欺负，哥舒剑雄听闻不仅替他处置了那些人，还要收苍陌做义子。

他说苍陌的眼睛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他教化十二年自己都学不来的东西。随着光景更迭，哥舒辰逸才明白，原来当年苍陌眼睛里的东西，是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毒辣。

昨夜待他一回，十九便将苍陌以切磋武艺之名痛下杀手之事告诉了他，只怪当时他担心妹妹的身体，这才叫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一想到哥舒筱琳，哥舒辰逸凝固的表情才逐渐化开，这才忽然想起昨夜答应妹妹的事。只顾与苍陌生气，竟将这么重要的事给抛置于脑后了。

见皋落寒宫半晌也不发一语，想来是对自己的家事不感兴趣，他倒是不会与他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