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与事实相符吗？（2/2）

“嗯，巴黎的衣服价钱都不低。”

“是的，花了盖尔夫人不少钱！后来，在送裁缝往电梯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想象着，她将如何在那狭小闷塞的工场背后的小客厅里，赶制这几件衣服……生肺病的儿子也许就躺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日益瞧悴下去……”安娜塔西雅眯着眼睛说道：“我甚至想象的出……女裁缝是如何眯缝着干涩的眼睛，穿针引线……屋子里乱糟糟的，衣料的碎片扔了一地。”

“是吗？”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道：“你脑子里的图画……与事实相符吗？”

“不知道，我只是在想象……”安娜塔西雅摇着头说道：“我一直没能亲眼看到。”

“其实你应该去看看……如果是巴黎的高级成衣店，里面布置的是很干净，很舒服的……”

“我没有机会……”安娜塔西雅停顿了一下，接着，她又向阿尔弗雷德描述自己是如何按铃招呼电梯……而正当她按铃时，女裁缝在提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两百法郎（约合八英镑）的钞票，塞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的眉毛挑了挑说道：“巴黎裁缝……小花招。”

“是的，小花招。”安娜塔西雅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道：“‘呶，小姐……’她用亲呢得，让人讨厌的语调在我耳边说：‘我请你收下这笔小小的回扣，请你带你的主人多多光顾本店。’”

“嗯哼……然后呢？”

“我涨红了脸，窘态毕露，说什么也不肯收钱……女裁缝只好没趣地耸耸肩说道：‘随你的便……不过，我向你保证，这种事在巴黎平常得很……也许，你更愿意要件上衣吧？那你就找个时间，避开盖尔夫人，独自个儿到小店来一趟。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要你花一个铜板。’”

阿尔弗雷德没有接茬，而是点起了一支烟……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领略到早年儿童时代，偷看一部**时，那种让人恶心的，不健康的感觉！那所谓的生肺病的儿子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另一幅景象……如果我是另外一种类型的人，我就会报以心照不宜的一笑，把那张油滋滋的钞票塞进口袋，要不就利用那个闲着没事干的下午，偷偷跑到玛丽安的成衣店去，出来时带着一件对方白送的上衣。”安娜塔西雅一口气说完了，她等着阿尔弗雷德笑话自己……因为自己所说的这一切都无聊透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阿尔弗雷德说这些。

阿尔弗雷德沉思地看着安娜塔西雅，搅动着咖啡，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依我看，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安娜。”

“错误？就因为我没收下那两百法郎？”安娜塔西雅没有注意到对方是第一次开口叫她“安娜”，而是有些厌恶地说道：“阿尔弗雷德先生，我虽然穷，可我也是有自尊的！”

“我并没有要侮辱你啊！”

“那你所说的‘错误’……又是什么意思？”

“哦，不！你误会我了！天哪，你把我看作是什么人了？”

安娜塔西雅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是说……安娜小姐，你到摩纳哥这种地方来，跟范雷丽思…盖尔夫人混在一起，是个天大的错误！”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很严肃：“因为你不是于这一行的材料！”

安娜塔西雅很惊讶的半张着嘴……

“首先，你太年轻，太软弱！那个女裁缝和她的佣金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个开头，往后这类事还多着呢！你要么屈服，要么自己也变成玛丽安式的人物……”阿尔弗雷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然，你就只能够照目前的样子生活下去，最终会弄得走投无路！”

安娜塔西雅点点头说道：“你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我看你根本没明白……头一个出主意，让你干这一行的是谁？”

“是我的老师……其实在女子学校里，我们这些女孩子选择的余地很小。”安娜塔西雅对阿尔弗雷德提出这个问题的感觉好像颇为自然，她一点儿不介意……甚至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和阿尔弗雷德似乎像是早就相识的朋友，阔别数年之后在这儿重逢一般。

“是的，选择……你考虑过今后怎么办吗？”阿尔弗雷德很认真说道：“还有，如果照目前这样下去，你想过没有，你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有朝一日，范雷丽思…盖尔夫人对你这个‘心腹朋友’腻烦了以后，你会怎么样？”

“真有趣，他这是要干什么？”达尔文子爵皱了皱眉头说道：“难道他已经开始……打算对安娜塔西雅发动……特殊攻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