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继续纷争（一）（2/2）

这当师长的在高头大马上用洪亮有力的嗓音给兄弟们打气，声情并茂，情绪够感染人的，这群士兵一听有好日子可过，当然齐声应和，把自己从心底的呼声全部喷洒出来：“必胜，必胜！”就随着呼喊声，孙传芳全师如饥饿的豺狼虎豹向一群肥嫩的绵羊扑过去。

蓝天蔚三支残旅也是困兽犹斗，负隅顽抗，但他们的部队人穷志短，在四川的时候，辎重武器基本被缴获，很多人见敌人来势凶猛，就地投降，那些本来仗着还有一些家伙的顽抗反击者也渐渐感到不支，只好且战且走，但走到一定距离，发现已经陷入包围圈了，当时共有一千七百多人连自己身上的几颗手榴弹也交出来，算是白手投降。

鄂西的皖系残军被扫荡一空，徐世昌总统府马上督军王占元颁发“壮威上将军”的名号，不过，此次主持平荡的孙传芳被给多人记住，包括曹锟、吴佩孚。

此时的王占元好不得意，但在孙传芳向他请赏时，却被拒绝：“军人打仗胜利了也是为了执行任务，哪里有那么多奖赏，不然我每月发军饷养兵干嘛？”

孙传芳觉得不能对此再作退让，不然往后再士兵们面前会很没威望，于是就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古人都有言‘激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都可以用赏钱让士兵在前线拼命，兄弟们出生入死打了胜仗也该有所回报，而且每月军饷都不够，还请将军能够权衡利弊，不然恐怕会引起哗变，到时就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占元很不耐烦地甩甩手，说：“不就是要钱嘛，每人赏一块大洋，这样该醒了吧？”

孙传芳心中很不快，只好很快回应：“这样恐怕让士兵们寒心啊！将军可要想好啊！”

“已经不错了，我又不是开银行，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够了够了。”王占元说着就扭过头去，背着手，没有一点再想理会孙传芳的意思。

孙传芳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当时很想将跟前这个贪婪卑鄙之人大骂一声，或者是猛揍一顿，然后亡命天涯，拳头都紧紧握起来了，脸上的汗水像荷叶上的露珠般被风吹得滴滴掉下来，胸中的气都冲到喉咙里来了，但就一个潜意识，立刻让他一身的怒火全部降了下来：不行，话又说回来，眼前这人再怎样也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如果就这么草草结束，以后亡命天涯不说，但谁还会信任自己呢，岂不此生此世出头无望；理性把他全身情绪化的东西都清除了，他只是道了一声“告辞，将军”就走了。

王占元为求自保，很快召集川、滇、黔、桂、湘、赣等省代表举行会议，订立“联防条约”，时传为七省联盟，也就是西南、中部共七省的攻防互助条约，王占元本人居然还以春秋五霸中的首霸齐桓公自居，一个人在那里自鸣得意，但很快就被证明，他的想法过于幻想，近乎愚蠢。原来他自家后院起火了：平日里这人在湖北就无所顾忌，把全省当成他自己的王国一样，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对于民众横征暴敛，连对于自己最为仰仗的士兵也经常克扣军饷，久而久之，让三楚百姓忍无可忍，一连串的学生市民运动和兵变在省内各地到处爆发，此时的“倒王运动”迅猛高涨。

对于这些，他给督军亲卫队下达死命令，哪里有“暴动”就立刻到哪里去平荡，决不心慈手软，毫无商量余地。下达命令之后，王占元就应邀北上参加“四巨头会议”，国务总理靳云鹏在天津主持召开，曹锟、张作霖也均在会。会议整整开了十天，最后也达成多项一致：一、拒不承认广州选举孙中山为非常大总统；二、划定鄂、川、滇、黔、桂、湘、赣七省为王占元日后的地盘；三、张作霖任蒙疆经略使并节制热、察、妥三都统；四、除上述地盘外，其余全部化为直系名下，勒云鹏归入直系门下掌控国务院大权。

之后王占元又受大总统徐世昌之邀，再上北京，还受得民国一等勋章一枚。风光无限又踌躇满志的王占元回到湖北后，携有二百万大宗款项，就是不肯发放。真是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先是湖北宜昌第二十一混成旅王都庆部一团哗变，大肆抢掠烧杀，当地人民死亡千余，并波及日、英、美各国的洋行住宅。紧接着，王占元直辖部队武昌第二师第七团（就是先前只被各赏一块大洋的孙传芳部）因欠饷未发，受宜昌兵变影响也效仿哗变。

王占元算是终于尝到了自己亲自酿造的苦酒，连吼带骂地避入江面上的军舰，他是免得一死，可武昌当地又被血洗一劫，财物被抢不说，而且还有两百来人被杀害。次日，在武昌哗变抢劫的士兵回营。心地歹毒的王占元哪里肯放得过他们，马上就诱缴他们的枪械，并押至孝感，说是换防，其实就是关在一个高墙大院内用机关枪扫杀一通，据说无一人幸免。只隔一天，沙市第八师王汝勤一部又哗变，与先前宜昌、武昌之情景如出一辙。可怜的湖北人，自从武昌首义那天起就几乎年年都要遭受残酷无情的兵祸，哪里还有什么首义之省的荣光可言，一些不堪再忍受下去的百姓扶老携幼，万份不情愿不舍得又万分无可奈何地背井离乡，分散到各省去谋生路。

一连串的兵变引起驻汉口外国领事团的极大不满，他们直接向王占元抗议宜昌、武昌沙市的兵变，严声质问他有无保卫各地安全之能力，否则各国将调军舰来汉口自卫。王占元还来不及回复，富池又发生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