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稳坐钓鱼台（2/2）

“回辫帅，冯将军也是一筹莫展，数次组织进攻未果，现在不得已在围城，说是等内面弹尽粮绝后自然会开城门投降。”

“哈哈，我看没那么简单，我们万不能麻痹大意啊，传我命令，先行驻扎休息，待今晚午夜时分继续放一阵火箭，来日再准备云梯强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够折腾多久。”

就这样，半个多月的鏖战，城内伤亡已过大半，粮饷军械渐渐不支，而在城外的两只饿虎牢牢地盯紧这块膏腴肥肉，凶神恶煞却没有半点松懈。

到9月1日夜，城内幸存的将士饥疲不堪，不能再支撑下去，一队一队的讨袁军人马正商量着向袁军投降。冯国璋总算从陈之骥那里打探出这一消息，便捷足先登，从守御薄弱的城门口强攻进去。正当志得意满的冯国璋骑着高头大马，在士兵拥簇下，昂扬豪迈地进入城内，行到南京城防总司令部时，却见到张勋已经正襟危坐在那里，而自己的风尘仆仆倒像个勤王的部署，冯国璋心情骤变。

张勋见冯国璋一脸不高兴，很是有一些成者为王的霸气，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席让冯国璋气急败坏的话。但不管怎样，有言在先，冯国璋只好压着心中的怒火像事先所说的那样，举荐张勋为江苏都督。

张勋的夙愿得以实现，好不畅快，为了同何海鸣“玩玩”，便下令士兵全城搜捕，企图将其羞辱一番，可就是掘地三尺也打探不出何海鸣的半点消息，这当然也与先前的承诺有关，那些兵油子只顾着强抢市民的财物和女子，哪会真正费心思去查找何海鸣。市民为了守护自家财物，稍有抵抗便被杀害，南京城内又是一片怨声载道、鬼哭神嚎。据当时报纸记载，很多良家妇女因不堪辫子军的轮番侮辱竞相跳秦淮河自尽。那个眉毛和胡子浓黑粗硕又都弯弯如拱桥的辫帅可管不了那么多，谁叫这些愚民贼子拥护革命军，张勋只顾搜刮财物，准备用来招兵买马强大自身，待时而动。

二十 稳坐钓鱼台

“无量头颅无量血，可怜换来假共和”，被国民党方面称之为“二次革命”的整个赣宁战役还是以南方革命阵营的失败而告终。在这个大多数人已经失去理性信念而崇尚强权暴力的国度里，议和、协商、选举竞争已经不再可能是解决政治分歧的一般途径，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兵有钱就会有地盘有政权，各种武装力量走马观花一般在中国政权的舞台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胜利来得有点快但是并不太突然，把国民党有几斤几两摸得很透彻的袁世凯为了作长久的高枕无忧，为了不让那些“**乱子”继续作乱、继续威胁其政权，便一不做二不休，向全国宣布此次内战为国民党颠覆政府、破坏国家安全所挑起的，并为此将国民党定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国民党***的国会议员也悉数被取消议员资格，而且在全国范围内被通缉。孙中山、黄兴、李烈钧、陈其美、柏文蔚、谭人凤等人被列举在通缉黑名单的前列，而且他们的人头都是出价不菲，多是十万、八万，至少都是五万大洋。

没办法，中国的历史性习惯就是成者王侯败者寇，孙中山应福建第一师师长许崇智之邀到福州主持东南大计，但很快就碰到了广东讨袁军总司令陈炯明和其所率的残兵败将。陈炯明气喘吁吁地解释广东方面的具体情况，孙中山等人为之惊诧，想不到各省份的讨袁竟然如此艰难。本来就不主张独立的孙道仁一再埋怨迫使他独立的许崇智，还背着许崇智等人立即通电宣告取消独立，拥护中央，而且还自认为仁至义尽地送给孙中山等人一笔礼送费，礼貌地劝其离开福建。

孙中山一行人只好东渡至台湾（时为甲午战争后日本所占领），逗留不了几天，就回到东京这个先前成立中国同盟会的地方，准备再行组党继续革命。当时的“二次革命”失败，许多国民***厅级以上职务的公职人员以及那些鼎鼎大名的革命元老都一一被北洋政府通缉，这其中有不少人变节，向袁世凯政府写悔过书投诚，其余的人无不四散潜逃，飘零四海，而孙中山就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无数流亡海外的革命分子齐聚东京。

为了总结辛亥革命以来至今的种种成败得失，孙中山率先组织大伙畅所欲言，为接下来的继续革命作教训和经验。与会者大多都是九死一生的革命元老，听孙中山这么一提议，会场顿时沸沸扬扬，因为从中华民国的元勋功臣到现在流亡海外的“叛国贼寇”，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想说了。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其作用不同，其结果更是相去甚远。”谭人凤一席高蹈有力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的人渐渐平息下来，吸引得众人对其洗耳恭听。

“黎元洪只不过是一个庸劣无能的懦夫，昔日武昌革命党人以为统帅无人，便拥其为都督，旋而副总统，这就是祸根所在。诸位试想想，要是当时按照遁初的建议，举克强为两湖大都督，坐镇中南要地，率我会党中坚力量，进可攻，退可守，如此一来又何必向袁世凯那家伙妥协投降呢？宋渔夫又何必遭此横祸呢？二次革命根本就用不着发动，政权根本就不会全部落在袁大头手里，我等根本就不会流亡在此。”谭人凤没有卖关子，把心中郁积的愤懑与不满一一倾吐出来：“以前党内外都赞黄、宋为孙先生左膀右臂，不世英雄，依我看还是我以前所说‘克强雄而不英，遁初英而不雄！’”说到这里，谭人凤还用眼光扫视在场的黄兴，那眼神好像再说“你黄克强可知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