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点（2/2）

院长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抽身回退，关好了房门，久久站立在原地，呼吸显得极其缓慢，但心跳却像密集敲响的梆子声，护工对他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像是在告诉他：我也跟你一样。

“密切注视这个病患，把他的门锁加固，对了，他的房间里确定不会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吧？”院长语速极快，眼神根本没有在看护工，好像这些话，是他在自言自语。

“锐利的东西？”护工没能明白院长的意思。

“我是说，这个病患可能会有自残的倾向，虽然他没有什么亲人，但让他死在我们的医院，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你应该清楚。”院长双手交握，显得异常局促不安，正当他要准备回到他的办公室，却被护工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解释的愤怒。

“他不是说过，看过这副画的人，会死？”护工的语气显得有些怯懦，眼睛都不敢往上抬一下。

“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院长这句话同样像是在宽慰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胡思乱想。

“但是，你看他说的那么……”

“神经病的话你也信！”院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幸这不是在白天，“好了，回去按我说的做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院长像是要赶紧逃避什么似的，快步穿越层层禁制和昏黄的走廊灯光，回到了那间让他稍微舒服一点的房间。

“会死？哼”院长点燃了一根烟，桌案上还有一大堆资料要审阅，他转身拉开落地窗帘，整个静谧的夜色如水银泻地般涌入他的瞳孔，略微颤抖的手像是因为办公室腾起的暖意，而稍微缓解了。

……

千狩山松林

夏彦扒开树丛，脚下的泥土恍若泥潭般使人迈不开脚。他还没有找到惠和法师，同样也没有找到那两个黑影，夜色慢慢浸润着空寂的树林，气温逐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两颗并排的松树之下，那里隐约有个人影，他抬起手电，让光束穿过压下来的树枝，果然，光线纵横过处，惠和法师双手低垂的倚在两颗树之间，低首垂眉，那副姿态，好像是受伤了。

“法师，你……”

“我没事，别追了，那是，幻象……”惠和法师整个身子抵住身后的巨树，往下一滑，跌坐于潮湿柔软的泥土里，“夏彦，连我这种人都能看到幻象，可想而知，这里充斥的怨气会有多大。”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夏彦对于幻象的认知远在惠和法师之上，他清楚的知道，摆脱幻象的最好办法就是——直击幻象的真实面，也就是说，惠和法师很可能知道两个黑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那两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活人啦，”说到这里，惠和法师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这两个人，早在3年前，就因为想要证实千狩山中有精怪的存在，最后却因为某种事故，跌落山崖而死。”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冤魂杀了两个孩子？”夏彦刚刚说出口，就被自己反驳了，他更相信千裕书本上那个出现幻象的脚印，才是真正的元凶。

“不可能，他们身上没有戾气，而且，我告诉你，他们坠崖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殉情，他们在世间的愿望被达成了，所以是没有什么恶念的灵魂。”惠和法师本来已经快忘了这件事，直到两个黑影突然消失在悬崖的方向，才让他的记忆在一瞬之间复苏。

正值说话间，夏彦才猛然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案发地，天顶几乎完全被巨大伞盖遮覆，薄雾开始缓缓从地底渗出，风声寂寂，深邃的暗，如墨一般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