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山（2/2）

一路上，夏彦将刚才获得的线索跟惠和法师详细复述了一遍。

“夏彦，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吧？”

“怎么说？”

“至少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吧？”惠和的眼瞳里反射着睿智的光。

“我其实蛮糊涂的，起初我以为一定是某种灵体之类的精怪杀了这两个学生，但是，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夏彦抓挠着头发，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太大的底气。

“总之，还是先回千狩山看看吧。”

……

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来到了千狩山脚下，从夏彦现在所处的位置看上去，山体有一半隐于云幕之上，仙气渺渺，用修真一派的术语来说的话，绝对配得上洞天福地四个字。

只是，这样仙气渺渺的地方，居然曾经是海洋生物的坟墓，这样一种强烈的反差，让夏彦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他将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和法师一道徒步往古廟进发。

约莫行进了不到十分钟，惠和法师突然走到夏彦身前，示意他停下来。

“夏彦，那里就是无名神龛的所在地。”惠和法师指向十数步之外的低矮石刻建筑——神龛，它的旁边确实有一口方方正正、类似水缸模样的池子。

“这就是小沙弥口中所说、渗出血红色液体的池子？”

夏彦疾步走向水池，只见池中的水清透无比，甚至还能看见水底藏进鹅卵石缝的鱼虾。

“看来是小沙弥们产生了幻觉，这群小崽子，整天口无遮拦。”惠和法师也仔细观察了片刻，也是毫无所获。

“法师，这神龛连你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谁吗？”

“这个神龛的年岁，恐怕要追溯到平安时代，甚至更远，古廟里的典籍或许有它的来历，但是，那些资料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出来的了，而且，就算找着了，恐怕也被虫子啃噬得差不多啦。”惠和法师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习惯性的朝神龛拜了拜。

“上山吧。”

拜礼之仪结束后，惠和法师率先往山上走去，而夏彦却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神龛里几乎快要融化成一滩烂泥似的造像，虽然造像已经再也没法分辨其体态神茂，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造像上方两只眼睛模样的雕刻，按理说，造像整个都被时间风化侵蚀了，没道理说那两颗眼睛还能保持原样，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造像的眼皮儿，突然轻颤了一下，轻微得几乎让夏彦以为是看了眼！

夏彦揉了揉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却再也纹丝不动了，惠和法师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夏彦只得作罢，当他往上迈了十数步之后，突然心血来潮、猛一回头，只见神龛旁的池子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缓慢得被一层如血丝般涌出的东西，逐渐吞噬，紧接着，血红色液体的流速加快，水位不断攀升，血水混合物不断上涌，最后竟然以井喷的姿态，流泻下来！

嗡

夏彦猛地捂住耳朵，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回旋，惠和法师这才察觉到夏彦的异常，赶紧从上方急奔下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夏彦。

“法师，看来那群小沙弥并不是骗人的，我刚刚，看到血水的幻象。”夏彦眉头紧锁，两边的太阳穴不断鼓动，就像是有两股浊气想要冲破他的脑门，他的内心升起一种异样情绪，自他来到伊豆之国后，体内的某种能力仿佛被激活了，幻象接踵而至，若不是因为他的心脏早就被锤炼过，恐怕他也会跟凉太一样，吓得心脏骤停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对灵体的感应永远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啊。”

……

两人约莫像是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能稍微看到古廟建筑群了。此时，夕阳西斜，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彻底沉入海平面，而越往上爬，夏彦越觉得敞亮，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也被一扫而空，松林间被镀上一层金色，随着夕阳的轮转而变幻着瑰丽的色彩，时间，仿佛也在这奇妙的景致之下，变得飘渺而虚幻起来，让人顿生一种抓住了时间的错觉。

由于出了这等案子，千狩山古廟被贴上了整改的标签，平时香火鼎盛的场面是看不到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夏彦感受到如此美妙、而又不被打扰的超自然景致，此时，在院门外呆坐的小沙弥，一看到惠和法师回来了，便像撒了欢的小羊羔般朝他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