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印记（1/2）

难道是山体滑坡？

夏彦迅速搬开底盘沾满黄色泥浆的石块，又返身躲回车内，他摇下车窗，亲眼看到一颗跟脑袋般大小的石块翻滚跳跃，又滚落至山道上，所幸的是，这次并没有击中他们的车。

“是落石，彩智姐，走吧。”夏彦收刀回鞘，正准备往靠椅上一躺，却突然发现彩智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身体侧向斜坡的方向，面色煞白，下颚在不停打颤！

“夏彦、不、不是落石，看、看那里！”

顺着彩智微颤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距离车身约莫四十米左右，有两颗间距大概两到三米的落叶松，浅草低垂，并没有什么遮挡，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身材矮小，比一般成年人还要矮上二十来公分的人，正佝偻着身子，举起滴坠着黄浆石块，朝着他们的方向投掷过来！

是人是鬼？

那个东西（姑且称之为东西）不仅在找寻着陷入土坡之中的石块往下投掷，而且嘴角拉长的弧度似乎正在嘲笑，由于隔得比较远，没办法看清楚他的容貌，稀少枯黄的发丝在晨风之中，如枯枝般摇颤，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张开的大嘴里听到一些污言秽语。

“彩智姐，别理他，只是个可怜的流浪者而已。”夏彦不知道为什么要联想到流浪者，好像这么一说之后，他的心里会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不，不对，夏彦，不管是多大多小的山川、湖泊、河流，都会有灵，原本它们都以小孩子、或是老叟的模样存在，一身洁白，纤尘不染，而如果它所管辖的地方，风水逆变，邪气滋生，它们的形象就会越变越丑，所以……”彩智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走吧。”

夏彦越是这么说，彩智的身体就颤抖得越发厉害，好像身体里长出了许许多多的藤蔓，它们蜿蜒盘旋、盘虬卧龙，一点点将彩智束缚得严严实实，越是挣扎，缠得就越紧。

“要不我来开吧。”

咚！

又是一块石头砸在车身之上！除此之外，似乎还能听见山坡之上传来尖利的狞笑声！

如疾风割面！

彩智死命捂住耳朵，可那个笑声撞向群山之间，荡出连绵不绝的可怖幻音，她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就像轻微病发的癫痫患者，夏彦迅速下车，从一侧将彩智挪到副驾之后，点火，其间，他还侧过头朝那个东西的位置看去，可不知在什么时候，它不见了！

车身随着点着的火，缓缓震动，夏彦轻点油门，离合缓缓松开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车身像是陷入了泥潭，有一股向下，亦或是向后的力道在拖拽着车，但他偏有不敢加大油门，彻底松开离合，因为这是上坡，他怕车子突然熄火，转而需要面对那个突然消失了的东西！

就在夏彦急得满头大汗的同时，车身明显顿挫了一次，就像车轮撵过尸体一般上下一震，瞬间又恢复正常。

车身缓缓前行，薄雾上下翻卷，稍稍平复下来的彩智，下意识的往后照镜上看去，杂树隐于薄雾之间，水汽氤氲，景物不断飞退，就像那抓不住的时光。

“对不住了，刚才有点失态。”彩智略微整理着额间散乱的发束，抽出一叠纸，拭去仍挂在眼角的泪水。

山路盘旋蜿蜒，轮子虽说紧贴着地面，但车身仍有细微的震动，夏彦也很紧张，但为了安抚彩智，他还是在紧张之余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不过，他心里一直在意的还是那个东西，尤其是在彩智说了那样的话后，“难道说，正是因为那个符号带着庞大的邪恶力量，所以镇守在这里的山灵才变作了那副模样？”

恍神间，他蓦地瞥了一眼后照镜，因为开启了后视镜加热，所以，身后的东西甚至比前档外的情况更加清晰，也不知是不是冷热空气氤氲翻腾的缘故，他好像看到雾霭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矮小佝偻的影子，仿佛正在对着后照镜招手！

夏彦很快便转回了视线，脸色铁青，心脏一顿狂跳，飙升的肾上腺素令他不自觉的踩下了油门，但那种恐惧仿佛像一块散发着馥郁香气的巧克力，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于是，他又转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