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暴风雨的前兆（2/2）

服务生很神奇地在响指之后出现在眼前。

“来一杯你们的九重天。一定要最好的调酒师调配的。”约翰似乎被陆凯文的眼神鼓励，他的动作和语气越来越挥洒。

“你果然是个纯正的美国佬。你来这里或许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美利坚味道生疏吧。”陆凯文又气又恨地品评着朋友的嘚瑟。

“也许吧。来到这片土地时间长了，我要经常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我流淌着美利坚的血液。没办法，这里太迷人了，我害怕迷失。”约翰的脸上涌起了虔诚，他的语气也注入了深情。

陆凯文没有继续调侃，他理解这种情感。每一个美国公民都有着对祖国的近乎执拗的热爱。

每到独立日，陆凯文总是置身在星条旗的海洋里。

在美利坚的宪法下，那些骄傲的生灵有着睥睨一切的骄傲和自豪。

自己有了一丝惭愧，自己这个美国公民似乎正在变得徘徊，变得彷徨。

因为母亲的遗愿，自己来到了她的故乡，自己正在变得模糊。

也许约翰的话可以解释这样的窘境。这里太迷人了。

这是一个东西方文明交融碰撞的新兴都市，是真正的东方明珠。

品尝着鸡尾酒的混合醇香，听着醉人的轻音乐，陆凯文彻底轻松下来。

他暂时抛弃了一直以来的紧张和自我约束。

“凯文，在你的判断里，我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什么？”约翰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正题。

“听你的语气似乎和我们的贷款没有关系。那会是什么事情？”陆凯文也开始配合自己的朋友，这样的对话环境让他很享受。

“你难道一点没有预感吗？我不相信你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这里，我不相信你的朋友们和你没有一个随时联络的渠道。我不相信你在美国的财富都是凭借运气捡来的。”约翰的嘴角泛起不屑，他的语气也弥漫讥讽。

陆凯文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他预感到了今天的聚会不会是简单的心血来潮。

“是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在华尔街露面了？什么征兆？什么级别？”陆凯文放下了酒杯，他换上了神秘的表情。

约翰审视了一会儿眼前的朋友，他渐渐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看来你也在有预感。我明天就要飞回美国参加银行的紧急会议。告诉你我们的一个内部数据，全美客户中已经超过十万个客户彻底停止了住房还款。你应该知道这意味什么？这仅仅是我们h银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次的级别远远大于70年代的危机。远远大于布林森体系下的金融危机。我认为级别应该是暴风级。”约翰的语气和神情变幻着。

“我也有同感。可是我想知道的是爆发的具体时间。”陆凯文不愿再说一句废话。

“这个很难说。现在只是有了征兆。而且是我们这些业内人士看到了这些征兆。下半年我们和美联储都会全力阻击。但是效果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如果我们的努力都失败，那么最有可能的时间是今年底或者明年初。你认为我的预测怎么样？”约翰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陆凯文沉吟了一会儿，他在过滤着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

陆凯文终于抬起眼和对方迎在一起，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约翰长舒了一口气，他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看来我们是该动一动了。还好，我们有时间。约翰，你是幸运的，你来到了中国，这里是金融海洋里的一座孤岛。它封闭的运作环境似乎可以让你大展拳脚。你的机会来了。抓住这次难得的际遇。”陆凯文伸出手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

“凯文，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你来中国的时间不短了。给我一个有建设性的建议。中国的金融市场究竟会不会受到这次风暴的影响？我能做什么？”约翰的眼神是期待和信任。

陆凯文有了淡淡的感动，他被朋友的信任感染。

“约翰，中国的股市和金融市场最大的特点就是幼稚和封闭。我们以前总是嘲笑他们。可是正是我们嘲笑的理由却恰恰可以让这个市场受到这次危机的最小程度的波及。这似乎是个讽刺。可是它确实是一个必将被证明的事实。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正因为中国的股市和金融市场太幼稚和太落后了，所以它没有华尔街随处可见的金融衍生出来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概念垃圾。也没有欧美金融市场上极度繁荣的资本投机。中国人骨子里的把钱存起来的保守思想形成了对抗热钱的坚固堡垒。也隔绝了国际是金融资本对中国的巨大冲击。所以，你应该大胆地扶持中国市场。利用这次危机你可以在银行总部获得最大的利益。”陆凯文有了敞开心扉的畅快。他终于可以在自大的美国精神面前涌起华人的自豪。

约翰沉吟着，品味着。

陆凯文不再继续劝说，他愿意在品尝鸡尾酒的惬意中等待。

“谢谢你，凯文，你打消了我的顾虑。我虽然不理解东方人的思维，但是我相信他们的古老文明，相信他们的聪明才智。相信这繁荣背后的庞大市场。我回去后一定会说服银行的高层真正重视这个市场。”约翰终于打破了沉默。

“是啊，尽管说服那些自大和高傲的家伙不容易，可是你毕竟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机遇。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来。cheers!”陆凯文举起了酒杯。

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荡漾开来。

“凯文，我们已经修改了协议。最后形成的协议条款完全是以一个最惠伙伴的立场来制定的。我相信它显示了我们的最大诚意。明天文本就会送到凌云公司。我不能去和苏晴小姐道别了，代我向她问候。我回来时应该一切都会有圆满的结论。”约翰终于轻松下来。

陆凯文不愿谈起自己不再感兴趣的话题，他只是用淡淡的苦笑回应对方的暗示。

对于凌云公司，对于那个女孩，陆凯文重新拾回了自己初到贵地时的心绪。

不再犹豫，不再留恋。

重新戴起自己早已习惯的面具。他下定了决心。

不再试图敞开自己的心扉，不再暴露自己的柔软。

女孩子的充满心机的变幻让他厌恶，更让他厌倦。

眼前的鸡尾酒在灯光和满室奇形怪状的玻璃的折射里焕发出炫丽的晕彩。

这样的迷幻光晕更像是那个女孩子带给自己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就是耀眼变幻带来的失望，深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