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流入凡（2/2）

“妥，若此物当真有此神效，他日本神君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相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实话那柳清风的魂魄都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沓飘着，要找他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当初选择拜青衡天尊为师，也是因为青衡天尊熟悉言灵之术，对他寻找柳清风的下落有所帮助，可没想到那青衡天尊一点儿也不近人情，非要待他出师了才肯教授绝学。

“那小仙就先祝神君早日得偿所愿了，小仙不妨碍神君了，就先告退了。”土地老头儿将那折桃花枝塞进了曲清流的手中后，便钻回到土地里去了，曲清流低头看着手中那折开得灿烂的桃花枝，心情不免复杂，要不是那颗桃核，他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唉呀，真是悔不当初啊。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为娘可是牵挂你得紧啊，快给娘看看，可有清减了？娘已经吩咐了厨房，今晚啊，全是你爱吃的菜。”说话的正是曲清流在凡间的母亲范氏，她兴高采烈的拉着曲清流的双手，关心地询问着他的近况。“娘……”曲清流看着消瘦面黄的范氏，鼻头有些泛酸，有些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柳明月那个婆娘到底给司命星君塞了多少的好处，竟让他把自己的身世编排成这般，曲清流在凡间的父亲曲徵乃是一名朝廷大官，有权有势腰缠万贯，家中一个正房，四个小妾，他的母亲范氏，便是排行第四，按道理说范氏给曲徵生下的是个儿子，本应该母凭子贵才是，可偏偏，在曲清流出生不久后，曲府里便有谣言四起，说范氏对曲徵不忠，曲清流并非曲徵的亲生骨肉，曲徵贵为大官，可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当下便是气极要杀了曲清流，范氏解释无用，只得以死明志，幸亏最后大夫将她给救了回来，此举虽然打消了曲徵要杀曲清流的念头，可却没有消除曲徵对曲清流的怀疑，自那之后，范氏便成了不受宠的小妾，曲清流在曲府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得宠的下人，范氏口中所谓的吩咐厨房准备了，其实是变卖了自己已经不多的金银首饰去打点厨房，求他们做几个他爱吃的菜罢了。

“怎么了，委屈巴巴的，可是在山上受委屈了？”范氏慈爱地伸手抚了抚曲清流的脸颊，曲徵对她的不信任让她早已舍弃了所有对曲徵的感情，她如今一心的牵挂就只有这个儿子罢了。“娘，清流是不想你受委屈，曲府的那些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不必为了我去受他们那些闲言碎语。”曲清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是铁石心肠，纵然他与范氏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可范氏待他的好他都知道，虽然范氏只是他下凡历劫的其中一环，可他也真的把她当做了娘。

“傻孩子，这趟下山，可还要再急着回去？这天快热了，娘给你缝了件新的衣裳，快完工了，你这件旧衣裳也该换了。”范氏只是笑着，似乎并没有把那些不快当作一回事。她替曲清流理了理衣衫，这件褐色布衣还是她两年前给他缝的，已经洗旧缝补得不成样子了，她前阵子偷偷去怡红院接了些手艺活，靠着给花姑娘们绣手帕赚了些银子，她买了一匹云锦，准备给曲清流缝制两套新的衣裳，如今曲清流也已经十八岁了，该成家了，要是再穿得这么不体面，有哪家的姑娘会愿意嫁给他呢。

“我不缺衣裳穿，娘你也很久没买过新的衣裳了，该留给自己。”曲清流心疼地推托着，他宁愿范氏对自己好一些，也不希望范氏只牵挂着他，他实在是太内疚了，若不是他，范氏的日子又怎会过得这么辛酸。

“四姨娘，二少爷，可以用膳了。”母子俩谈话间，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丫鬟小红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放在了桌子上，范氏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是不好看，曲清流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菜肴，那所谓的荤菜肉少得可怜，伶伶仃仃地躺在碟子上，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酒楼哪位食客吃剩下的残羹，而那素菜的卖相也是同样的难看，黑糊糊的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小菜。

“岂有此理，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曲清流愤而拍桌，起身便想要去和厨房的人理论，端上来的这些东西连猪食都不如，曲府里的下人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他们母子二人！“儿啊，算了，要是闹出了动静，你爹他又该不高兴了。”范氏将曲清流给拦了下来，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他们想要继续在曲府生存下去，唯一的法子就是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