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2/2)
“去我家吃饭,”天佑说,“我让樱芝在家里做了一顿专门为你接风洗尘的大餐。”
廿四日,吃着早餐。樱芝说,钧河廿七日傍晚回到a城,你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天佑说,“他昨天写来邮件。你怎么知道的?”
“若午昨晚说的。”
“她怎么知道的?”
“钧河告诉她的。”
“他们有进展了?”
“若午昨晚说,钧河去了墨尔本后,他们一直有邮件联系。”
“作为他们的发小和闺蜜,我们要为他们制造一次机会了。”
“想好了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廿七傍晚日,我从机场接钧河回我们家吃晚饭。”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樱芝说。
廿七日,樱芝从下午开始忙活。
中午,她离开也有,去超市买了一大桌子菜的所需。
回到家里,她大睡了一个多小时,开始起床做晚饭。
先煲汤。将用料们逐一放到锅里,要用慢火去细熬。
粤菜的烹饪招式。爱上了吃粤菜,她做菜只做粤菜。
用料放齐了,点燃火开始熬汤,她去给若午打电话。
电话里。若午说,今晚我们又打算去哪里吃喝玩乐。
“在我家里,”樱芝说,“放学了你过来我家吃晚饭。”
“这是你婚后发生的第二件没有提前三天告知的事情,”若午说,“我不相信这晚饭是真的。”
“上次聚会是不是真的?”樱芝问。
“真的。”
“上次真的,这次还能假?”
“知道了,”若午说,“放学后我过去。”
放学后,去往樱芝家的路上,若午看到时间是18:39分。
18点39分了,她想,不知道钧河乘坐的航班是否已经抵达a城。
廿三日中午,她收到钧河写来,说他乘坐廿七傍晚抵达a城的航班归来的邮件。
读完了,她回复:具体傍晚几点?但没有收到回复。
没有收到回复,她也不再给钧写邮件了。
不再给钧河写邮件,她也再也没有收到钧写来的邮件。他具体归来的时间成谜。
天佑去接钧河,从机场回到家里。
“你们回到了。”樱芝说。
“回到了,”天佑说,“路上一如既往地堵,要不早回到了。”
“若午她还在路上,”樱芝说,“出发前她打来电话,问还需不需要买些熟菜。我让她去酸菜摊帮我买酸菜过来,那时候心里想到要吃酸菜。”
“若午也会来?”钧河说,“没想到她也会来。”
“天佑接你回来吃饭,”樱芝说,“我当然也要叫上她。要不你们两个男人,我一个妇女,感觉和你们有生分。”
若午来到,看到屋里只有樱芝一个人。她说,天佑还没回来?
“回来了,”樱芝说,“不过又出去了。”
“他不在家里吃晚饭?”
“等下又回来,”樱芝说,“他送钧河去公司加班。”
“钧河从墨尔本回来了?”若午说,“回到了a城?”
“回到了。”樱芝说,“天佑从机场接他来到我家。刚进门,他接到他们公司老板打来的电话,说要回去加班。”
回到公司,钧河看到屠颂东和几个同事坐在会议室里等他。
等到了他。公司秘书说,墨尔本客户公司的史蒂夫先生找你,说一定要和你视频通话。
“什么情况?”钧河问。
“不知道。”秘书说,“屠总给你打电话前,他来过一次视频通话,说是一件一定要找到你才可以说的事情。现在新的视频通话已经在线上等,我帮你接通。”
接通了视频通话,钧河又一次地,看到了史蒂夫那张熟悉的脸。
熟悉的脸。他在墨尔本的日子里,史蒂夫每天都会来和他相见。
又相见了。史蒂夫说,虞钧河,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又见面了,”钧河说,“你好,史蒂夫。”
“见到你,”史蒂夫说,“我知道你回到了a城。”
“回到了。”钧河说,“在墨尔本的日子,工作和生活上都得到你的帮助和照顾,谢谢你的帮忙和照顾。”
“不客气。”史蒂夫说,“不用放在心上。这次视频通话,我要告诉你,我们公司已经明文规定,未来三年,我们在中国的合作伙伴只有你们t公司。合作函我司会在三天内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至你们公司的邮箱。”
虞钧河和史蒂夫,钧河和史蒂夫第一次在火车站见面,同时要求了对方这么称呼自己。理由一致,觉得直呼其名跟早就是了哥们一样有趣。
带着和史蒂夫公司获得了未来三年中国唯一合作伙伴的喜悦,钧河离开了公司,又去了天佑家里。
送钧河去公司加班,回到家里。天佑说,我们先吃饭。不是说,我们吃饭。他心里有底,知道钧河如果不是加班到很晚,一定还会回来。因为他知道了若午在。
吃着饭,听到门铃响起。他说,我去开门。
门打开了,看到门外的人是钧河。他说,这么快加完班了,快进来。
“一点小事情。”钧河说,“和一个客户有一个视频通话。”
进到屋里。钧河说,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樱芝说,“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快过来坐。”
“晚饭还没有吃,”钧河说,“当然要回来。”
樱芝起身去拉开若午对面的椅子,钧河走过去坐下来。
坐下来了。他说,若午,又一次这么巧,这次你也在。
“上回聚会我已经说过了,”若午说,“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挺多的。”
“我感到很荣幸,”钧河说,“第四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不是真开心,”樱芝说,“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敷衍人。”
“不搭理你,”钧河说,“我要吃饭,很饿了。”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也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结束了晚餐。钧河说,吃饱喝足了,我要回家洗澡睡觉,长途飞行困死了。
“钧河要回去了,”若午说,“我也要回去了。”
告别了天佑和樱芝,若午和钧河坐上下楼的电梯。
电梯里。钧河说,我没有开车,我从公司打车过来的。出差前,我将车停在家里的车库。
“我开了,”若午说,“我送你。”
送钧河回家。行驶在去往柳湖的路上。若午说,我在百度了解到,墨尔本的官方语言是英语,你在那边一定也是讲英语。
“讲一些很蹩脚的英语,”钧河说,“仅能让别人知道我想要说的大概意思。”
“谦虚了,”若午说,“你有飞洋过海去工作的能力,一定深入学习过英语。”
“出来工作后粗浅去学习过一段时间,工作需要。不过对它们的了解,都还不够你在百度上对墨尔本了解得多。”
“我在百度上对墨尔本了解得再多,”若午说,“也了解不到你今天傍晚具体几点回到a城。”
“你问这件事情的那封邮件我读到了。”钧河说,“当时正在忙着工作。当时不回,过后懒得回了。”
“你是这么懒惰的人。”若午说,“事情已经过去,不追究了。也庆幸幸好不知道,要不万一你叫我去接站,我得跑一趟机场。我不喜欢开车去机场,很难在机场门口找到停车位。我与机场门口的停车位不怎么有缘。”
“我与整个a城的停车位都不怎么有缘,”钧河说,“经常为找停车位把自己累到不想活了。”
“我们a城的车子太多,停车位太少了。”
“这也是我的感受。我也说过同一句话。”
“雷同了,纯属巧合。保证不是拷贝的。”
快要到小池苑了。若午说,你住几栋,我将你送到你家单元楼下。大晚上,你一个人走路,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不安全。”钧河说,“谢谢女汉子替我保驾护航。5栋,进了小区往左走,我们小区单行线,出来你顺着大路一直向前。”
到了5栋,若午下车去将已经开锁的后尾箱掀起,钧河的行李箱在里面。
将行李箱从后尾箱扛出来。钧河说,每次去长途出差,都得带一个28寸的拉杆箱,真是太不容易了。
“整个家当都在里面,”若午说,“不带32寸都算小了。”
拖着28寸的拉杆箱,进了单元楼大门,钧河回头看,看到若午的车子尾部消失的那一瞬间。
你回去了我松了一口气,他想,幸好出于礼貌邀请你上来坐坐喝杯茶,你不上。要不家里肯定又像以往每次长时间地去出差回来看到的一样,屋里到处都是灰尘。想想那场面,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回到家里,他看到真的又像以往每次长时间地去出差回来看到的一样,屋里到处都是灰尘。
放下行李箱,将装着乌龟的盒子放回到洗手间洗漱盆下方的地面,他开始打扫卫生。
不打扫我住不下去了,他想,灰尘你们这些家伙,真的是人类居家日常里的好伙伴。
打扫过了卫生,他去喂乌龟。
喂饱了乌龟,他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醒来,他看到窗外的天空很蓝。
3、
蓝天和白云,开着车行驶在去往公司的路上,钧河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蓝天和白云,开着车行驶在去往格子巷的路上,若午看到的也是这景象。
去到格子巷口,将车子停在旁边购物超市的停车场里,她走进了格子巷。
行走在巷子的青石板路面上,她看到与她一同进入巷子的,有早起去晨练的人们,有提着菜篮子去卖菜回来的人们。那些迎面走来的,她想他们多半是赶着去上班。
继续行走在巷子的青石板路面上,她回想起不久前有一天,无意中错开这个时间段进入巷子,看到了巷子里的另外一番景象,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整条巷子都安静得像只剩下风和花朵在居住。
那次是馈赠,她想,这个春天送给了我一份美丽的馈赠,我从中享受到了一回诗意的意境般。
诗意般的意境,享受过一回,她知足了,不会再去刻意重复。
每天要有规律地生活,没有特殊的情况,她都这么要求自己。
去到工作室,她将此年来跟她学习绘画,画下的第一朵花朵拿出来看。
看过了,她又将此年在上一天傍晚放学前,画成的一棵花树拿过来看。
看过了,她看到了一个日渐增长的此年,她画在同一张画纸上的花朵的数量增长了不少,画功更是增长了不少。
像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她想,此年越来越出色了。
去到公司,钧河发现离上班时间有半个小时。
早到了半个小时,他想,先给我的吊兰浇水,再开始工作。出差的日子里,只能托公司的清洁工阿姨帮忙照顾它们。
给三盆吊兰都浇过水了,他看到继他之后的第一个同事,人力资源部的谷山来到。
谷山看到钧河拿着喷壶从洗手间走出来,和他打招呼,说,钧河,你出差回来了。
“回来了,”钧河说,“听说你们人力资源部前些日子招到了一个大美女。”
“又解雇了,”谷山说,“hr这个职位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原来的hr为什么离职?她左右逢源的能力很不错,各方面能力都出色。”
“嫁人了。嫁给一个英国人。要移民去英国了。”
“要国际化了,”钧河说,“这么说是要离职了。”
与谷山寒暄过了,钧河回到办公室,开始工作,与杭州的客户联系。
联系过了杭州的客户,他新一轮的出差行程出来。第二天要出发去杭州出差十天。
明天去杭州出差十天。把这件事情记录在记录工作日程的本子上,他去冲咖啡喝。
喝着的那一瓶雀巢进口黑咖啡,他看到只剩下大概仅够一个星期喝的量了。
与它一同从网上购买回来的另外两瓶,他已经喝完了。
那次网上做促销。买二瓶送一瓶。他买二瓶,得三瓶。
要不是去了墨尔本出差,他想,这一瓶也已经喝完了。
喝过了咖啡,他去上网,又要去购买雀巢进口黑咖啡。
这次网上没有促销活动,他照样又是买了两瓶。
两瓶,他买咖啡一直都遵循着这个数量去购买。
此数量,他喝咖啡的心理安全指数由它来保障。
处理了工作,又忙了些许私事,他发现这天的下班时间又将到。
下班时间又将到了,他想,时间过得真够快,日子如白驹过隙。
下班了。公司大厦的停车场里。
发动车子准备要回家了,他又改变了主意,改成去也有。
去到也有,他用目光各种去寻找,寻找若午在不在也有。
寻找过了,他确认若午不在也有。
不在,他想,不知她不来,还是将要来,或者在来的路上。
决定去找樱芝要最终答案,寻思片刻,他做下了这个决定。
樱芝坐在休闲区的一张桌子前吃橘子。
去到樱芝旁边坐下来。他说,樱芝,橘子酸不酸?
“酸味有很少的一点,”樱芝说,“算得上是甜的。”
“这么说味道肯定不如昨天晚餐若午买来的酸菜。”
“你一定是知道了若午现在又去给我买酸菜了。”
“不知道。”钧河说,“她又去给你买酸菜了?”
“我叫她帮我买的。不过是她打电话来问我想不想吃酸菜。”
“这么说等等她就会到了。”钧河说,“我知道了。”
“我来猜猜,”樱芝说,“你一定想要请她吃晚饭。”
“你和天佑也一起请。”
“我们去吃过了。肚子越大,我饿得越快。最近这两天,除了早餐,其他两餐都是正常的饭点时间还没有到,我就饿得不行了,必须要去吃。我要去吃了,天佑也顺便去吃了。夜里还得吃宵夜,要不会饿到睡不着觉。天佑也陪着我吃宵夜。”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钧河说,“我不希望你们在为我制造机会而饿了肚子。”
“我们不是这么好心的人,”樱芝说,“你多虑了。”
约过了半个小时,若午来到了。钧河说,若午,我正在等你,你终于来了。
“有什么事情?”若午问。
“去吃晚饭,”钧河说,“樱芝和天佑都吃了。我没有伴。”
“我还没有吃。”若午说,“我们结伴去吃。”
走出也有,他们结伴去吃晚饭。若午说,我来开车,开我的车,你说过你与整个a城的停车位都不怎么有缘,万一是真的,我们就要辛苦了。
“真的。”钧河说,“这种事情没有必须随便说说。”
车子驶离了也有停车场。若午说,我们还没有想好要去吃什么,就出来游荡了。
“你来决定,”钧河说,“你说去吃什么,我们去吃什么。”
“去吃小吃。”若午说,“路上看到有喜欢的,下车去吃。”
“这么零零散散地,不是得吃上一宿。”
“你要不喜欢,给三秒钟你改变注意。”
“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不更改了。”
“你还有一秒钟时间。”
“不更改了。”钧河说。
一路上,他们吃了干蒸烧卖、虾饺、蚵仔煎、酸辣豆花、炭烧生蚝,青团,龟苓膏。
又继续往前走。走了几百米,若午说,接下来,我们去前面那家粥店吃艇仔粥。这是开玩笑的,我太撑了,吃不下去了。
“才吃那么一点你就撑了,”钧河说,“我才三分饱。”
“青团做得太好吃了。”若午说,“没想到这条路上有这么好吃的青团卖。糯米粉正宗,艾叶用量足,糖的份量也足够。用料真大方,一样都不省。我吃了三个。”
“我嫌太甜了,”钧河说,“吃一个都想把剩下的半个扔掉。”
“不早说,”若午说,“早知道一个都不给你吃,我全吃了。”
“炭烧生蚝我吃得很多。”
“也没有多少,才十个。”
“我说我其实可以吃更多。只不过要留点余地来回味,这叫掌握好分寸感。”
“出来吃我掌握不了分寸感。对喜欢吃的东西,我完全丧失自我控制能力。”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长得胖。”
“已经近百了,”若午说,“还在继续成长中。估计用不了多久,要超百了。”
“女生长胖一点,”钧河说,“其实也挺可爱的。”
“你不用安慰我。”若午说。
“不觉得你像需要安慰的人。”
“你看走眼了。我是个需要安慰的人。”
“没有时间安慰你,”钧河说,“我要去吃艇仔粥,我还没有吃饱。吃饱了去看电影。请你看电影。”
看完电影,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从电影院出来。钧河说,天亮后我又要去出差了,去杭州。
“你昨天刚出差回来。”若午说,“天亮后又要去出差了?”
“没有办法,”钧河说,“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随时做好东奔西跑的准备。”
“这次又要去多久?”
“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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