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回家（1/2）

苏溪回到集团的时候，蒋熠琛与顾霄隼似乎刚好谈完，顾霄隼见苏溪进来，走到苏溪身边小声道：“道个别吧，晚上我们回国。”

苏溪不明就里，但顾霄隼已经推开门走出去了。

苏溪走到蒋熠琛跟前来，眨巴着眼睛问到：“你俩商量什么了？”

蒋熠琛道：“我肯放你走还不好了？”

苏溪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蒋熠琛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道：“你这么通情达理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蒋熠琛笑笑打苏溪的胳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了？看我被赎一回太费钱，赶紧把我这个烫手山芋甩了？”苏溪其实心下是高兴的，只是太想逗逗蒋熠琛这个闷葫芦。反正她大病初愈的，他也不会和自己计较。

蒋熠琛点头道：“可不是么，多来几次，我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苏溪正笑着，豆包一下子扑过来，扑的苏溪一个踉跄险些摔了。豆包现在是卯了劲的长，像个大豹子的样子了，苏溪哪里还禁得住它这一扑。可豆包才不管，把头蹭进苏溪怀里，打着滚的撒娇。

蒋熠琛揪了豆包尾巴，给它从苏溪怀里拽出来道：“你小点劲，一会儿给她又扑到医院里去了！”

豆包极听蒋熠琛的话，从苏溪怀里落下来，伏在苏溪脚边来回来去的蹭她。

苏溪也诧异，按理说猛兽之流怎么也该有些王者风度，怎么豆包被她养的比大猫还黏人？

蒋熠琛虚扯着豆包的尾巴，看着豆包，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今天晚上的飞机，什么都给你料理好了，直接走就行了。”语气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豁达。

苏溪咂了咂嘴道：“那集团里的事情怎么办？谁来接手我的事情呢？”

蒋熠琛无奈地笑笑：“行了，少操点心吧，没你地球还不转了？”

苏溪看着半开玩笑半嫌弃她的蒋熠琛，突然极其认真的说到：“蒋熠琛，谢谢你。”

蒋熠琛见苏溪水亮的眼睛盯着他，眼里似有水花。连忙错开眼神，怕自己也跟着哭了失态道：“一个两个的你们都来谢我干嘛？我什么时候成了大善人了？不就赎了你一回吗?”

苏溪不理蒋熠琛的回避，知道有些话只能今天说了，于是不管不顾道，“不只是这件事情，我谢你，是谢谢你当初把我从六爷那里捞出来，谢你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的收留，谢你倾囊相授让我能够独当一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谢你治我的病，谢你在那场车祸里救我，谢你的成全，谢你的豆包。”苏溪摸了摸豆包的头，眼里滚下泪来，砸了两滴在豆包头上，豆包抬起头，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望着苏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苏溪接着说到：“蒋熠琛，我是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同时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平凡的日子和人生里觉得自己活的天地不容，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查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可是这几年，在你这里，我看得到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我真的是活的痛快淋漓，杀伐肆意，我曾经期望过的风景我一一看过，也就不觉得有遗憾了，谢谢你带我做了这一场梦。”

苏溪说完，笑里含泪，她对蒋熠琛的感情有同生共死的战友情，有对他雪中送碳的感激，有对他她不能回应的那份感情的愧疚，有对他同病相怜的怜惜，也有对他戾气的惧怕，他是她的上司，拍档，恩师，可唯独，做不得她的爱人。

蒋熠琛立着听苏溪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也终于卸下了防备，叹了口气语气渺远的像是在诉说古老的故事：“苏溪，你不知道，我遇见你，就像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蒋熠琛这句话说完看向窗外语气寒凉：“我把你带回来，从来就不是偶然，也不是一时兴起，我知道你的价值，我也知道你能帮我做事，又不会威胁到我，所以我一开始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你保护起来或是怎样，我利用你去帮我完成危险但是客观的利益，所以，从一开始你的一切都是我亲自教的，为的就是让你做我的替身，必要时，替我去死。可没想到越是凶险的战局，你越觉得痛快淋漓。那样嗜血又天真的样子，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是只食肉动物的小狼崽，杀的好不快活，才一年的时间里，集团里就再也没有谁能盖过你的风头，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想，我会亲手把你推到地狱里去。你那天被下了病危，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你死亡之后我的心情会是这样，我觉得怕，怕的手抖，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想你死了，我想你好好活着，陪着我。”蒋熠琛回过头来看了看苏溪接着道：“我活的太压抑了，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你却那样的鲜活，我总想着要把你也拖入我的世界来我才平衡，可是我却贪恋上了你身上的那些光，诓你吃瘪，故意和你斗嘴，有事没事给你下点绊子，我喜欢你气冲冲的来和我理论的样子，撸袖子要打我的架势。”蒋熠琛说到这里笑了笑，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我以为这一切都很好了，也不想再多求什么，可偏偏让我知道了顾霄隼这个人，你对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思念和爱一开始让我觉得可笑，后来让我觉得发慌，再后来让我生气。我当时想，只有我不愿意，谁也没有本事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哪怕你以死相逼，我也要你你死在我怀里。”蒋熠琛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的发狠，但是苏溪却依旧安安静静的听着，“后来，我看你和顾霄隼在一起，你那样在乎他，想着不如拿顾霄隼的命来威胁你留下好了，可是你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再后来，你出了这样的事，我又陷入了上次你车祸那样的惶恐里，我怕我留着你，反而是让你最后死都不能死在我怀里，死在我手里。况且，连我都喜欢，和顾霄隼在一起时的你，那样的鲜活明媚，那样的娇艳生动，是别处再也看不见的。”蒋熠琛说完，眼圈也红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上，发着微微的粉。“所以，苏溪，不要谢我，也不要对我有愧疚，我从一开始的利用你，到后来的想杀你，不过都是我的一念之间而已。我放过你，也是放过我自己，我赌不起，你留下，我怕我那天真的疯了去拿整个集团换你。”

苏溪看着很少吐露心事，露出情绪的蒋熠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个好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她对他也从来不苛求，他的利用与杀机，她何曾不知，只是她仍感激他的“一念之间”从未真的伤害过她。便是现在，蒋熠琛眼圈红红的，一副破罐破摔对自己也很失望的委屈，明明就像个孩子。可是照旧的一身黑色的西装，压的他身子笔直，依旧是十万大山压在身上都不会弯下腰的绝对王者。

“即使这样，我还是很感激你，蒋熠琛，人都有善恶，我从未怪过你什么，便是这次你不去救我，我也不吐一个怨字的。我们自以为看透了人心，心便冷了，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靠着别人身上的温暖来暖暖那颗心了，蒋熠琛你也找个人来渡你吧，别较劲了，有人爱，有什么不好的？”苏溪看着蒋熠琛终于说出来了一句规劝的话。

“顾霄隼渡了你吗?”蒋熠琛问。

“至少，因为他，我想活下去，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苏溪看着蒋熠琛，又像是眼神越过蒋熠琛的自言自语。

蒋熠琛笑笑：“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我想开了，也许我永远都想不开。”

豆包看着两人，哪里懂什么分别，跳起来在二人之间打转，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抱抱吧，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没准下一次见面就是我的葬礼了。”蒋熠琛张开双臂，阳光从他的背后打进来，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苏溪向前走了两步，蒋熠琛把苏溪圈进怀里轻轻的拍着苏溪的背，怕碰着她伤口似的，其实那些伤早就好了，苏溪用力的抱紧了蒋熠琛，她知道他说的下次再见就是他的葬礼不是玩笑话，可是她真的希望他幸福，她比盼着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盼着他得到幸福，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像自己一样被人救赎。

苏溪最后在他锁骨处说到：“国籍尽早改了吧，早些退出来，还安全些。”

蒋熠琛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溪的意思，总是希望他平安。

“好，一路顺风，二当家。”蒋熠琛说完这句送开了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