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又进狼窝(2/2)
“银笙,你!”
其实,当银笙愿意为救箫黎而选择放弃自己母亲的遗物之时,箫黎已经很感动了。然而,现在又听见银笙不假思索便一口选择救下自己。
箫黎只觉心中一阵翻腾,那种又痛又暖的奇妙感觉,甚至让他在短时间内忽略掉了血莲咒发作之时所带来的疼痛。
“女娃娃啊——”
就连箫清水的心中亦是一片复杂,只说出来几个字,便不再开口了。
“好!”寒冥见银笙如此痛快,心中倒是对她多了一丝欣赏,只是规矩就是规矩,欣赏是一回事,但定下的规矩也不能被打破。
银笙只感觉身边仿佛挂过了一阵疾风,寒冥在一瞬间的时间里便已飞身至箫黎的身旁,直接一把将他整个人都扛了起来。然后又几步腾挪,直接就朝门外走去。
“哐”的一声,随着寒冥的离去,铁门又被重新锁了起来。
银笙站在门边呆立许久,这才慢慢朝箫清水的方向走来。
“老头儿原本只算出你能帮我的那个徒儿解开血莲咒,却并没有打算与你接触的。现在一路看来,你倒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难怪那小子愿意拿你当自己人看待,还不惜折腾得老头子我一起,千里迢迢的跑到大漠里来。”箫清水难得能将一个人看入他的眼里,这会儿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若是搁在以前,我就将你收作徒弟了。只可惜呀……哎,算了,不说了。”
箫清水摆摆手,剩下的话却未说出口。
一想到箫黎还命悬一线,自己与银笙等人也是生死难料,即便是像箫清水这般豁达的人,这会儿也难免伤感了起来。
倒是银笙笑了,“早就听箫黎常常提起他那个星相医卜无一不精的师父,若是我们此番还有机会活着出去,银笙倒是也很愿意向您学习。”
箫清水是个经不起夸奖的人,这会儿听见银笙这么一说,脸上的愁容立马就消失了,“是吧,是吧?嗨呀,这小子别的话你别信,这话他倒是说得还算中肯。不是我自夸,尤其是这医术和易容术,老头儿我还真就是很自信的……”
屋内又响起了箫清水高谈阔论的声音,仿佛是为了赶走大家心中的不安,两人彼此之间都很有默契的暂时不谈眼下的处境。
银笙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箫清水给她讲关于自己的故事,关于箫黎的故事。
箫黎是在第二日的上午才被放回来的。
之所以知道是上午,是因为那帮血影楼的人才刚将早饭送过来不久。
与箫黎一起来的还有寒冥。
不知道是不是银笙的错觉,她感觉寒冥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虽然原本寒冥就和箫清水拥有差不多的年龄,但是他的身手却一点不比身边的这群手下差,甚至是更加的强而有力。
但是今天,他却微微有些佝偻,身上甚至散发出了一股垂暮的气息。
“依照约定,我解了你朋友身上的血莲咒。”寒冥幽幽的开口了,果然声音里有了一丝的疲惫。
箫黎身上的血莲咒确实难解,一方面是因为它原本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深种在箫黎的身上已有十数载的日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箫黎还同时身中血蜥蜴之毒。两者相加,费了寒冥好大的力气,才将箫黎身上的咒术拔除干净。
银笙将箫黎浑身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而后又轻声问道:“你感觉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事都没了。”
箫黎点点头,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模样,朝银笙淡淡浅笑道:“嗯,我从没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银笙颔首,又朝寒冥的方向看去,“我的心愿达成,那枚影币你就留下吧。”
寒冥听完,不再言语,直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叙叙旧,明日一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寒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也给银笙三人的心上蒙了一层纱一般的阴影。
终于,这一刻还是到了。
“银……”
“你不用说了。”
箫黎正待开口,却被银笙先一步打断了。
“我说过,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哪怕到此刻,我亦不后悔!”银笙坚定的看着箫黎,“可惜终究是连累了你们师徒,毕竟这次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跑到漠北来。”
“傻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那你也治好了我徒儿的病呀,不是吗?”箫清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
箫清水缓缓地朝银笙与箫黎走了过来,一脸讪讪地道:“那个,我现在要是说,其实是我故意把你们引来的,你们会不会怪我啊?”
“什么?!”箫黎惊道:“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箫清水干脆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血蜥蜴在我的药庐那儿也有。”
箫清水刚说完这句话,箫黎便立即走了过来,“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直接去您的药庐里取来不就好了?”
“你听我说完呀!”箫清水一见箫黎急了,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在给荣姑娘号脉的时候,就已经在无意之中看见了她当时手里握着的那枚钱币了。不错,我确实知道那个是血影楼圣使寒冥的影币。也对它的用途略有耳闻。所以,我才想着顺路嘛!这样既能治好荣姑娘,又能顺便替你拔除血莲咒,一举多得呀!”
“那您也不能这样做。我身上的血莲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在一时。您怎么可以将银笙的性命也放进这里面来赌呢?”箫黎显然对于自己师父的做法很不认同。
“为师,为师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呀!”箫清水委屈巴巴的说:“我其实在我们出门之前算过一挂的,卦象上也是说此行大吉,可以铤而走险的。谁知道这次居然不准了呢!”
“您——”箫黎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算了算了。”银笙站在一旁开口,“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之前我们落在地下城主手里的时候,不也没想到过还会有血影楼的人来将我们带走,不是么?”
“就是!”箫清水连忙附和道:“说不定,地下城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又打到这里来了,也说不定嘛。”
只可惜,箫清水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他眼巴巴的守了一个晚上,也没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
“都给我出来!”
随着铁门的再一次打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这次,寒冥并没有出现,只有这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又重新绑了起来,押到外面去。
“走就走嘛,绑什么,你们那么多高手,还怕我们几个跑了不成?”箫清水嘴上却是一刻不停的,尤其是现在,眼见自己快要死了,巴不得多说点话才好。
“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呀?”
“嚯,想不到你们血影楼的地盘还挺大的嘛,一点不比地下城差呢!”
“你们把整座山都挖空了,应该费了不少的力气吧?”
箫清水见没人搭理他,越发来劲了,一边走着,一边嘴上絮絮叨叨个没完。
他们一路下了台阶,转而又回到了一开始进来时候的大厅里。
只见,这几个黑衣人里,有一个突然飞了起来,一把拉住悬在半空的巨大灯台。
“咔啦咔啦”,巨大的锁链被缓缓拉动了,整个灯台都朝下降了半丈。
与此同时,地面上却突然打开了一道裂缝,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台阶升了上来。
黑衣人押着银笙三人继续朝台阶走去,顺着台阶向下,一个巨大的祭坛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小丫头,我欣赏你,所以并不打算随意杀了你。就让你们死在血影楼的祭坛上吧。”
原来,寒冥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这里。
箫清水听见这话却是哇哇大叫了起来,“你这算是什么嘛!既然欣赏我们,就把我们放了呀,又何必还要动手杀我们。”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血影楼从不让外人进入。违者,死!”寒冥目视前方,并没多看他们一眼。
身为血影楼的圣使,在寒冥的字典里,血影楼的规矩大过一切。任何有违血影楼规矩的人或事,寒冥都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将其除掉。
银笙三人被推入祭坛之上,祭坛的四周各有一根石柱,每根石柱的顶端都放着一盆熊熊燃烧的烈火。
祭坛的地面上则刻满古老的图腾与艰涩难懂的文字,似乎这血影楼已是拥有了很多年的历史。
银笙也不知是这底下通风不好,空气稀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反正,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便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就连脑袋也有些胀痛。
寒冥朝身边的杀手点了点头,后者识趣的退了出来,徒留银笙三人站在祭坛里。
“放心吧,我的动作很快,你们待会儿不会感觉到一丝痛苦的。”寒冥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他缓缓朝腰间抽出一柄剑来,在银笙的方向望去,竟好像只有一个剑柄一般!
寒冥将剑翻了翻,银笙这才看见了这把剑的全貌。
原来,刚开始并不是没有剑,而是寒冥将剑刃迎向了他们。
这柄剑的剑身极薄,侧着看过去就仿佛没有一样。而即便是从剑的正面看过来,也并不长,短短三、四寸之间,更像是一把加长版的匕首。
“这是‘鱼肠’?”箫清水眯着眼睛,望了寒冥手中的剑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丝的惊讶。
刺客本就多用匕首,而鱼肠剑更是这众多名剑之中最适合刺客用的。
进可如匕首一般杀敌于不妨,退可作短剑格斗、厮杀。攻守兼备,确是个难得的好物。
“你倒是识货。”箫清水的见识又令寒冥惊讶了一把,随即又敛了敛神道:“只是,即便是这样,我也要杀了你们。”
话音刚落,寒冥的速度已如他的声音一般闪现到了众人面前。
银笙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鱼肠”挥出时,迎面带来的一阵冷风。
“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寂静的祭坛周围突然传出一阵清脆的铃声。
那声音如敲击着的玉罄,悦耳而又悠远,在这地下显得格外清晰。
寒冥手中一顿,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移目至银笙的腰间。
这声音,正是银笙腰间的残铃发出的。
之前,由于银笙的裙摆太复杂,一直将玉铃遮挡了起来,再加上它又从未响过,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是?”
寒冥一把从银笙的腰间取下玉铃,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他观察的时间越久,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枚玉玲的?”寒冥看向银笙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一丝激动流出,即便是当初看见刻有他名字的影币出现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银笙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仍旧老实答道:“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只知道,它原本就是从漠北来的。”
这些,也都是司徒辰当初将铃铛送给银笙时说过的。
一想到司徒辰,银笙的心中便不由得一痛。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南境顺利的回来,不知道国公府现在在京城里怎么样了,还有,司徒辰回来之后若是没见着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银笙这么一想,便失神了。
再次醒转过来,还是寒冥在她的耳边扬声又问了一次,“你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寒冥此刻看起来很是激动,翻看着手中的玉铃,喃喃道:“玉铃无簧,闻主自鸣。悠悠千载,碧血丹心。”
“这,是象征血影之主身份的信物!血影楼时隔三十余载,再次遇到新任圣主了!”寒冥手捧玉铃,却是直接朝地上跪了下去。
几个杀手一见圣使如此,也纷纷朝银笙的方向跪了下去,口中高呼:“属下等参见圣主,愿圣主引领我们一统漠北河山!”
前一秒还虎视眈眈,想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冷血杀手,下一秒就这样乖顺的跪在自己的面前。
银笙表示,自己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还是箫清水脑袋最好使,沉默半晌之后,却突然大叫起来,“知道是你们的圣主还有圣主的朋友,那还不赶紧把我们放开!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圣主的吗?”
“特别是你,不是他们口中的圣使吗?别不是想趁机杀了圣主,自己好做血影楼的老大吧?”箫清水早就看寒冥不爽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臭着一张脸,在属下面前装x。特别是他还弄出一个自己一直都解不开的血莲咒,箫清水就特别不服气。
“属下不敢!”寒冥听了箫清水的话,浑身一凜,连忙又朝银笙一拜,这才走上去,亲自将捆在银笙三人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
寒冥见银笙一脸的震惊,知道她心中定然有许多的疑惑,也不着急解释,只是将手朝台阶的方向一伸,弯着腰道:“圣主请先移步,其他的事,属下再慢慢向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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