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秋岁（2/2）

“是我娘给我取的！”被夸了的孩子得意地抬起下巴炫耀。

玄凌笑，这孩子大概容貌肖母，长得灵巧可爱，丝毫没有半点黄九的影子，也难怪他父亲视他如珠如宝，还特意送到这儿来了。

等了半晌，那和尚似乎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玄凌无奈。

要说耐力，还真没人比得过他们这些出家人，只得认输，开口道：“大师，比邻多日未来得及拜访，那日在街上也不是有意得罪，还请大师见谅。”总归是自己理亏在先，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谦逊。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青衣，施主，观你神色，是否身中剧毒已久？”

原来一直不说话是在看他身上的毒，玄凌无语，暗道这和尚在黄九面前夸下海口，如此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竟然一个照面就看出自己中了毒。

“多谢青衣大师关心，在下确实中了毒，不过这只是小事，不知大师今日让在下前来是否有其他的要事？”

青衣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自己不在意，也不便多说，回答道：“不错，贫僧想劳烦施主转告你那位朋友，莫插手最近发生的案件，此事贫僧自会解决。”

想了很久，才想到他所提到的朋友指的大概就是范无咎，不由讶然：“大师所指是最近有人杀人取心之事？莫非大师知道是何人所为？”

难道他先前猜测有误，那罪魁祸首竟不是虚度，还是虚度与这和尚有什么私怨以致于到了非要亲手解决的地步？玄凌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一声佛号以外，青衣却再不肯多言。

木鱼声再起，图南吃完了素馒头，小小的身子团在另一个蒲团上一磕一磕打着盹，一派平静的屋内只余梵音袅袅。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玄凌拿起墙边的油布，起身离开院子来到自己屋内。理完画卷，发现桌上的墨锭已经见底，既然此时天色尚早，不如再去街上采购一块，顺道置办一些新的用具，回来再用晚膳也不迟。

将需要的物件采办归来时已至傍晚，路过一家隐秘在街角的小茶庄，内里生意不错，喧闹中忽闻如泣如诉的琴声传入耳，有女子低低的歌喉夹杂在闲聊声中，细听清丽婉转，缠绵悱恻。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歌声中仿若带着历经千百年的哀怨苦楚，随琴音一下一下弹入人心里，让人为之沉溺。

嘈杂声减低，甚至许多路过的人都因这清丽歌声驻足，有人怀念少年时折花赠柳的单纯情谊，有人想起陌上盼归的怀春少女，有人回忆墙里秋千上的嫣然巧笑，有人伤感亭下泣别的软玉温存。

情之一字，除了那跳出三界外的方外之士，自古又有多少红尘中人能够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