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灭门（2/2）

“哥哥……”

“嗯，我在。”无咎亦轻答。

“我好像生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人子”苦笑过后，玄凌转过头看着他，道：“爹娘虽然待我不薄，但你相信吗？我对他们十多年的感情，居然及不上当初遇见你的第一眼，凌儿是不是很不孝？”

在茶寮听见消息时，他曾以为自己会痛哭崩溃，会失去理智，可是当结果真的亲眼见到了他们的尸体，虽然内心伤心无比，却居然流不出一滴泪水……

无咎默然，柔声道：

“若是你不在意，方才听到他们遇难的消息又怎会如此紧张的往回赶？”将手往上移直玄凌头上，轻抚着玄凌漆黑如缎的头发，安慰道：“莫要多想，若是你在，也未必能阻止此事。”

能有这种残忍的手段的，世间大概也找不出几人，而那些尸体的死状，记忆当中也似曾见过类似的情形，像极了某个人的惯用手段。

范无咎心中已有猜测。

在范无咎的帮助下，玄凌将死去的家人都安葬在峄皋山腰上，之后不久，无咎又收到了谢必安的急信，旱魃之事已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可是如今玄府已然不是凌儿安身的地方，正在为他安置之事为难时，无咎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碧漪坊。

出奇的是，当无咎将想法告诉玄凌时，他竟然一改往常脾性，平静地答应了。

于是不加细想，二人连夜前往嘉兴。

在此之前无咎也曾怀疑过洛音是否已不在碧漪坊内，甚至碧漪坊是否还在开张都未可知。不过当看到洛音那张久违笑脸的时候，无咎才终于安下了心。

没想到洛音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简简单单无一丝修饰的水色广袖长衫，言语之间懂得进退，除了眼角笑起来略有一丝细纹，一切和当年丝毫无差。

看见范无咎身形样貌仍是十七八岁，他也不追问缘由，只是略作寒暄，将他二人迎进碧漪坊屋内奉茶，道：

“难得八爷还能记得洛音，实在是令洛音欣喜。”

直到无咎说明来意，又十分爽快的答应：“八爷尽管放心将令弟留在这里，如今洛音已是这里的坊主，一定会好好招待玄公子的。”

无咎曾对此人颇有好感，也为其身世际遇而心生同情，听他如此说来，真心感到高兴。无奈谢必安那边事急，二人也没有多于时间叙旧，只得嘱托道：

“那凌儿就有劳你了。”

玄凌一路都没什么话，范无咎暗想他大概还在为家里的事情神伤，也不便多作表示，只在即将告别之时说道：

“我走了，凌儿，你好生照顾自己，勿要多想，等西北事了我即刻回来接你。”想了想又不大放心，接着嘱咐：“那无常玉你仔细收着别弄丢了，有任何急事可通过它传音于我。”

玄凌听后回以一笑：

“哥哥安心去吧，自己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