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灭门（1/2）

第二日，范无咎带着玄凌来到阔别多年的峄皋，却在即将到达玄府的路上，听闻了一个令玄凌久久无法接受的事情。

午时的大街人来人往，茶寮饭馆门庭若市，二人当时正在临镇其中一间茶寮歇脚解渴。突然，一道嗓门奇大的声音从街口传来，接着店小二的身影火烧眉毛似的闯了进来，进门便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朝掌柜吼道：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掌柜的！出大事了！”

掌柜看他气儿都喘不上来了，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别把客人吓着！怎么，你媳妇儿给你生崽啦？”

店小二连忙举起柜台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才答：

“刚才小安子回来，说咱们镇后面那山下的一户人家，昨晚一晚上全死光了，刚刚小安子路过那里才看到呢！”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报官了没有？”

谁知未等店小二回答，突然店内一位身穿白衣相貌俊美的客人从茶桌那儿跑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神色慌张的问：

“你说的那户人家是不是姓玄？”

店小二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人揪得一愣，下意识道：“是……是啊……”

要说这玄府，附近十里八乡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概因那玄氏夫妻为人慷慨，乐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便会为附近的贫民乞丐布斋施粥，二十多年从未间断，是这一带深得民众称赞且难得的大善人。

可惜的是好人往往不长命，这么好的人，如今不知为何竟然落得个不得善终。

待范无咎反应过来，店里早已没了玄凌的影子，也只得匆匆放下银子追去。

几里的路程，不用多久便到了，更不用说玄凌一路飞奔而回。直到站在那写着显眼大字的‘玄府’牌匾下，就连见多识广的无咎也不禁心生骇然。

大门敞开的屋内，尸横遍野，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断根残肢，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足……一路直至后院。浓郁的腐臭味掺杂血腥气弥漫在整个玄府之内。偌大的庭院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丫鬟仆人，护院管家，连带常住的几个表亲，府内上下二十多口人，除了玄凌，竟然无一生还……

无咎匆匆上前，终于在院内卧房处找到了伫立于门口的玄凌。

只见他此刻目色赤红，双拳紧握，一双眼直愣愣盯着某处……

光线不足的卧房之内，靠近床榻的地上，俨然横卧着玄氏夫妻的两具惨白尸首！那尸首瞪大双目，瞳孔扩张，仿佛在生前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极为惊吓的情景，而他们胸口竟然如同一致的空空荡荡，心脏不翼而飞……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无咎叹然。然而凌儿却依旧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一滴眼泪都未流下来，只是脸色白得仿佛浸透水的白纸。

想当年所见，玄凌双亲是极为疼爱这个独生爱子的，可是他小小年纪便离家远去，至年迈父母于不顾。谁又能料到，这一去竟成永诀。

无咎也曾尝过‘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见此也不知从何开口，内心极度担心凌儿因此跨入极端情绪，遂缓步走至其身边，轻轻将右手放在玄凌肩膀上，陪他静静煎熬。

良久，玄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