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奈何（1/2）

无常府位于冥界一角，出了无常府就是通往三生石与彼岸花海之间绵延大半个冥界的忘川河。

此刻无咎正与玄凌二人沿着河边慢慢闲逛，当初无咎初次看到忘川河，曾被那赤黄粘腻的水质颜色和里面浮浮沉沉的骷髅恶鬼所惊。但玄凌脸上却毫无异色，似是对此司空见惯一般。不由令他心生讶异，难道说轩凌真的在三百年前来过冥界吗？

不觉中竟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玄凌回头略觉奇怪得看了看他，道：

“我不是对哥哥说了这是凌儿第一回来此吗？哥哥是以为我看见这河水会害怕吗？”

见无咎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玄凌笑道：

“我原就知晓这世间并非只有凡间一处，天地何其广阔，凌儿又岂是那固步自封之人。”

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豁达见解，想起当初志得意满的自己，范无救自叹不如。

闲谈间二人已入了彼岸花丛，视野内尽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红色直连天际，无咎看他脚步停住脸含欣赏，为他解答道：

“此花叶落之时花开，叶长花落，花叶两不相见，故名‘彼岸’。又因生长在忘川河畔，常年受河内尸水滋养，又被人们称为‘死亡之花’。”

玄凌听其介绍，一双幽深的眼望向茫茫花海，道：

“凌儿几年前游历之时曾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位修炼千年的佛陀与花妖相恋，不顾天条与之结成夫妻，最终，这段不伦之恋被天庭所发现，天庭罚那花妖从此每年只开一次花，开花时间也从原先四季不败变为只有一瞬。花妖知道每年暮春十分佛陀都会路径那片花海，便决定将花期定在那时，可孰知早在被发现之后，那佛陀的记忆就被天庭给消除了。所以……即使她再等千年万年都是枉然。”

玄凌一身白衣，负手站在花丛之间，背对着无咎，声音平静无波，但或许是因这故事太过悲伤，无咎竟似从中隐隐听出了一丝怅然之感。这幅情景，令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一时令他看得失了神。

许久之后，玄凌回头，见他盯着自己，便问道：

“假如有朝一日哥哥遇见所爱之人，会为之不惜抛弃一切吗？”神色一改往常风格，竟然颇为认真。

若是明知两人身份地位悬殊，无救会不会不顾伦理法则做出与那佛陀相同的选择，他不知道，闻言如实回答：

“能得一倾心之人虽是幸事，但为了自身执念而伤害到至亲之人，倒不如放下。”

玄凌听后一笑，信誓旦旦道：

“凌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哥哥的！”

看他言之凿凿，语中饱含维护，无咎也未做它想，轻轻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片刻，目光所及之处到了一座平滑浅窄的石桥，石桥横跨忘川两端，中间坐着一个伛偻身子的白发老妇，拄着拐杖正在打盹儿。玄凌道：

“那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吧？”

无咎此刻站在他身后半臂处，闻言朝他点头温润一笑道：

“正是。”

二人身躯近在咫尺，范无救白稚秀气的五官露在外面，黑色袍帽不像平日那样把脸遮得严严实实。黑白二色对比下，整个人给人格外清冽挺拔的感觉。玄凌看得痴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