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旱魃（2/2）

如此看来旱魃在寒暑山上的可能性非常大，无咎想，决定明日一早就前去一探究竟。但此前得先说服玄凌别跟着自己。

不料玄凌早已猜出他的想法，抢在前头说道：

“明日我跟哥哥一起上山。”

可是他一个凡人，无咎又岂会同意他跟着自己犯险，皱眉道：

“不行！之前我从不曾与旱魃交过手，此行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怎可带着你？”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如何对那玄氏夫妻交代。

轩凌听了，不怒反笑：“难道你又想抛弃我一言不发走掉么，”他自嘲道，低下头，神情落寞，“当初我娘说，你走时曾答应过会回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十几年，如今才刚找到你，你又要不告而别吗？”再抬起头，一双深灰色瞳孔里溢满了受伤，似被遗弃的小兽一般。

无咎震住，当初无心之举，想不到居然对那孩子留下了那么深刻的阴影。他不明白玄凌的依赖从何而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令人执着至此的地方。

可是人之情感原本便是无迹可寻，就像他苦苦追寻轩凌数十年从未放弃，难道真的只为报恩?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莫名其妙呢？

虽然感动，但无咎也明白上山一事危险非常，断不可拿人命开玩笑，不管玄凌怎么软硬兼施都不肯妥协。最后为了安抚他，无咎只得将阿傍招出，把他留在玄凌身边，一面让其放心，一面也能方便照顾这位孤身在外的大少爷。

玄凌一看到阿傍，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整天把这么丑的人栓在腰上？”

无咎：……

阿傍多年来早就被嫌弃惯了，闻言冷冷看了玄凌一眼，对无咎道：“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玄公子。”也好好盯着他不给大人添麻烦！

无咎点头，心想今后该拿玄凌如何是好。又安慰了他许久才心事重重地回房。

想起玄凌小时候有上门堵人的习惯，第二天天还没亮无咎就带着阿满出了客栈往寒暑山而去。

往东南方向走了数里之后，看到前方连绵起伏有不少山，如今少了那奇特的景观，每座山都是干旱之后光秃秃的一片，也分不清哪一座是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一座。直到天光亮起，附近有村民走动，上前打听才找到了那座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寒暑山。

行到山上，才看到，果然有个直从山顶蜿蜒而下的沟壑，应是原先溪流所在。流水潺潺，云雾缭绕，本该是仙境一样的地方，只是如今草木枯竭，整座山虽大却几乎一目了然。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即使脚程再快，从底下走到顶峰也需两三个时辰。于是范无咎口中默念，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了寒暑山山顶。

放眼望去，四周平坦，只在左前方十步处有一块凸起的土丘，在周围显得突兀异常。无咎并没有看到旱魃的踪迹，便上前仔细研究那块土丘。

片刻之后，乾坤袋内的阿满突然出声道：

“大人，这座枯坟有古怪。”

无咎讶然，这土丘无碑无字，要不是阿满提醒他还没想到这竟然是座坟，问道：

“何出此言？”

“此地千里赤地，河水枯竭，但这坟上土质松软，颜色偏暗，据我所知，这是坟内之人尸变的迹象。”阿满略粗的嗓音从乾坤袋内传出来。

在尚未跟随无咎之时，阿满和哥哥两人一直在嘉兴郊外墓地躲藏着，伺机对青楼女子报仇，因此见过坟墓无数，此时能先无咎一步发现端倪却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