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九手（2/2）

他们都是象棋的爱好者，有的还是专门以棋会友的文人墨客，仔细观看，不知道还有谁家的大家闺秀，竟然也摇晃着青罗扇，静静的观赏着棋局，她们自然不会像这些人儿一样迫切的希望看到第一场实战。

自然出门都会带些随从，贴身的那种，如今正手忙角落的帮她们摘录棋谱，将最新的棋局动态呈现在她们的面前。

“目前看上去不分胜负，也不知谁家的小孩子竟然棋艺如此精湛，和首席弟子打成了平手，年关后我还准备去香山棋院，只是如今看来这棋院都是养了一群闲散的破落户，这样的地方不去也罢。”

莹盈眉目一水间，执手端详着棋谱，这棋艺至少比府上的下人们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车三退三，马四进二。”

莹盈皱了皱眉头，显然慢慢的红棋处于劣势，竟然主动防守了起来，象棋中一般由主动变为被动想翻盘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双方实力差不多，那基本是没什么戏了，如果实力相差很大，还可以做个尝试，只是自身实力相差很大会出现主动防守的可能吗？

随着战局的日趋紧张，所有观棋的人都竟然面露惊讶。

若不是不能评头论足，他们定然会吹捧一番。

“此乃神童，惊为天人……”

眼看着这一步一步的变被动为主动，杨子逸不知道如何防守，他甚至后脑勺都可以感觉到阵阵的凉风瑟瑟。

自己入香山棋院进修已经一年，各种棋局，各色走法都曾见过，不过是最为平常的上马防守棋，在小孩手中却走出了千百般变化，若不是今日亲执手而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这是………套路……”

“我入圈了……”

可笑可笑，杨子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直至最后两步他才看出来其中的门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小孩为他精心设计的圈子当中。

杨子逸举红棋飘忽不定，他大概算了一下，十九手，也就是说他们只下了十九个回合自己就败了，他本想着可以多坚持一会，可是发现怎么样的走法都不能拖延时间，这种感觉就像有若干茅坑，偏偏唯独只有一间剩余，是不蹲都不行。

“我认输……”

他承认小孩的棋艺高超，甚至他能微微的感觉到，这小孩和楼上的两个老头棋艺都不相伯仲，这是什么样的水平，他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他明明只有七岁，七岁的孩童竟然有如此的造诣，这让他这个学棋若干年的大叔情何以堪。

“你很强，这是十两银子，买下你的棋谱不亏，受教了。”

此刻杨子逸对对手只有深深的佩服。

“你也不错。”

王再兴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很久他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还是下完这盘棋吧……”

“嗯。”

炮五退一，车八平六，帅四平五，车六退三。

良久，围观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是小孩完胜，这种单纯用马破当头炮的走法可以说是又一新的尝试和突破。

“精彩精彩，真是一场无比精彩的对决。”

墨老已经注视棋局许久，只是不曾看见其中细节，也是大致看了一下这棋谱上描绘的下法，在他看来小孩能对棋道理解成这种程度也实数不易，要是他年纪在大点，进个香山棋院做个首席棋师，那可是比首席弟子要高好几个等级的存在。

“孩子过来，不知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所有棋法，全部倾囊相授给你，甚至还可以将你培养成为香山棋院首席棋师。”

首席棋师，那可是连曲阜县令都要恭恭敬敬几分的人物，如今墨老竟然使出浑身解数为了让王再兴拜自己为师。

“快答应啊……”

“是啊，墨老可是香山棋院的院长，他说能肯定能。”

…………

“前辈，对不起，我有师傅了。”

说完王再兴便拿着十两银子飞快跑了出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有师傅了，毕竟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

墨老看着棋谱叹息了许久许久。

“走吧，命中无时莫强求，还是看一看这届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好苗子，说不定可不比这个小孩童差。”

白老也是对奕了大半辈子，遗憾的是也没能找到一个可以传授衣钵的人，如今的少年都太急躁，好胜心过强，这种心境反而不怎么适合象棋这种陶冶情操的东西。

“等等……”

突然墨老脸色一变，凝重……凝重……紧接着………是分外凝重。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揣测，竟然是发生了什么，可以让墨老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眼了，这怎么可能……”

墨老嘀咕了半天，又反复看了这十九手棋。

转而哈哈大笑几声，这笑声震惊了他们那可悬着又掉下的心。

“这小鬼，竟然太可怕了，子逸你输在他手里不亏，不亏啊。”

杨子逸也是一头雾水，莫非这棋有门道。

“你可知这小孩用的是什么招数，这是屏风马破当头炮中的一手，我也是有幸见过那么一局，同样的路数，只是招数不同而已，真没想到，老夫今日还能在这里看见这种天局，岂不让人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