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之庇佑（上）（2/2）

“一切都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青年摇了摇头，“一个暴露在野外没有术式和强大存在庇佑的人类聚集地会吸引多少妖怪前来？怎么可能会一切正常呢。”

“那就是说有……”青行灯眨了眨眼睛，说出心中的想法，这时一阵强风袭来将她的长发吹起，打断了她说话。

海风沿着平原向内陆吹着气，带来了潮湿的气息。青年拢了拢吹乱的散发，看向海平线另一边黑沉的天际，喃喃道：“风暴要来了。”

“没有妖力的迹象。”青行灯降低了一点高度，躲在青年身后避风，收拢着及地的长发，在青年耳边报告着。

这时，一股逆向的狂风从陆地吹来，迎面撞向了海平线上的风暴，两团气旋交锋过后，迎向海面的那团小气旋被打散，而海面上的风暴则稍稍偏离了方向，估计只有边缘扫过这里。

“这次有了。”青行灯感受着从背后袭来的狂风，轻声地说道。

青年默不作声地望着海平线上的风暴，眼睛里闪动着思绪的光芒。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虽然仅仅只是风暴的边沿，但是对地势平坦的冲积平原已经可以造成不小的危害了，农田被淹，茅屋进水，村民苦不堪言地抱怨着，也开始质疑着青年为何不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我是阴阳师不是神明，这是天象，我无能为力。”青年摇了摇头，“求助我还不如去学学如何对抗灾害。”

没有得到帮助的村民们失望地离开了，青年看着他们离去后，转身走向了遥远的后山。

后山杂草丛生，仅有隐约可见的山道痕迹表明了此处曾有人迹，但已长久荒芜。翻过两座山头后，在一片山腰上，青年发现了一些残垣断壁，那是腐朽屋梁和爬满青苔的石阶，向青年倾诉着过往的生机。

“所以这就是那家伙守护的东西吗？”青行灯四处看了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或许是那个吧。”青年指着深处的一团爬得高高的藤蔓，在这种时代，除了城市外，有这么高的建筑，一般都是些祭祀的神社。事实证明青年想得并没有错，走近了一看，隐约可以见到神社的影子。

青年摸着墙壁上堆积的灰泥，说道：“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供奉了。”

“因为它已经不再被需要了。”一个低沉温和地男声悄然响起，青年缓缓循声望去，神社的废墟中端坐着一个沧桑的身影，闭着眼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唯有身后一条风雾化形的龙彰显着他不是人类的身份。

青年看着那家伙好一会儿，然后轻淡地问道：“这么大的神社，是供奉什么神明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里原本供奉着风神。后来有一次风雨不断，洪水将要阎魔山下的村子，当灾难来临时，村民们纷纷来这里祭拜，祈求神明能够保护他们。不过风神掌管的是逢，而不是水，原本是无法抵御洪水的。但风神还是强行让洪水改道，最终保护了这座村子，代价是牺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不过风神并没有感觉悲伤，而是为那些欢呼的村民而感到高兴。”那妖怪用平淡的语气讲述着这座神社的过去。

“然后呢？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青年站在废墟中，面容温和又无害，然而无形中却透着一股灼灼逼人的气势。

那妖怪抬头看了青年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继续讲着：“因为不能掌管水，为了保护自己的信徒，风神用自己的力量驱走了每一次风暴，不让那些暴雨降落在这个村庄。然而当灾难远离他们而去后，人们却逐渐忘记了这位神明，他们慢慢地都离开了这里，前往更加富饶的平原，神社也就渐渐废弃了。”

“那么神明呢？他去哪里了？”青年心中早已明白了一切，然而还是如此问道。

“不过神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信徒，他仍然每天坐在神社边，等待着信徒的到来，可是却没有人来，一个也没有。神明如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着，知道路上的石阶长满青苔，神社里落满了灰尘，原本壮丽的神社，也只剩下腐朽的残垣。最终没有信徒的他，失去了作为神的资格，他本来应该孤独地消失在这森林里，可神明选择了堕为妖怪。堕为妖的风神，无法再给他的子民带来福祉，但他却仍然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继续庇佑大家。即便是作为妖怪，他也会继续守在这里……”妖怪古井无波的讲述着，仿佛故事中的不是自己一般，“原来我这几百年的岁月，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