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温知行（二）（1/2）

温老爷见了玉佩，竟然流出眼泪。整个人失态地扶着案桌，涕泗横流。说道：“这是我……第一次……送柒柒的东西，她还留着呢……”

温凉点了点头。

温老爷又将信封拆开，看见信上娟秀的字迹，不由得跌坐在凳子上。

阿朱看着字迹轻轻念着：“江水左，隔岸三分婀娜，遥闻吴语糯，轻舟渡。娇女何弃绮罗，只遵千金诺，赴南国。”

转头又问道温凉：“这是什么呀？”

温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

“这是……柒柒……写的诗。”温老爷哽咽着解释。又拿出抽屉里苏柒临别时留的信，念道：“此去……几载……无逢期，思君未可寄书……迟。想不到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凉想着，温夫人可能给温老爷说了他的情况。看着自己的父亲哭的泪如雨下，温凉站在旁边，也不多言。

温老爷含泪看着温凉道：“孩子，我对不起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我都不明白，你娘为什么要走？我去寻过，却一直不知道你娘究竟去了哪里？”

“你会去寻我娘？”温凉淡淡的说道。

“寻过。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你娘。一直不明白你娘当初怎么会变了性子，可是就算她变了，我也很想留她在身边。只要知道她在府里，我才会觉得心安。可是她，说走就走了！”温老爷叹口气，慢慢说着。

温凉听了却很生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若不是留在这里万分痛苦，我娘怎么会离开？当年，她去求你父亲也就是温老爷放了你，但是转脸你就对她置之不理。而后……在我之前还有个不知道是哥哥姐姐的孩子，被你父亲流掉了。温夫人和你又将母亲毒打一顿，后来温夫人时常来折磨我母亲，连晴姨都被害死。若不是在你们温家生不如死，我娘怎么会带着我离开呢？这么多年，我和我娘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甚至我娘病了吃不起药，最后熬不下去了病死了你也不知！”

温凉真的很想把母亲所有的遭遇都一一说给这个辜负了自己娘亲的人听。

“什么……你娘之前就怀过一个孩子？”温老爷万分惊讶道。

温凉神色恢复过来，淡淡地说道：“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你该好好的问一问你的温夫人和过世的温老爷。”

温老爷神色极其哀伤，面上露出自责愧疚的表情。阿朱看着他，不明白人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突然，阿朱身上的绿珠隐隐发光，竟然自己升起到空中，整个书房气流开始静止，一缕风流都没有，空间似是不会动了一样。门窗紧闭，整个书房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样。

温老爷和温凉就保持着刚刚说话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雪宝也僵住不闹腾了。连书桌前的熏香流出来的烟雾都静止了。

绿珠停在空中片刻，荧光流转，光芒倾泻而下，苏柒的鬼灵便从光辉中走了出来。

还是阿朱在坟前见过的模样，气质清雅，眉目温柔。

苏柒走到温老爷面前，眼角泪珠跟断了线一样，手轻轻拂在温老爷脸上，眼前的人是年少时的梦想，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却也是年少时的噩梦，每一帧都有心酸委屈，每一幕都揪心痛楚。

苏柒梨花带雨喃喃道:“知行，好久不见啊！”

温老爷一脸惊讶，动了动身子，抱住苏柒:“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多想你！”

温老爷已年过半百，此时哭的像个孩子。

“当初父亲跟我说，你接近我只是想当个小夫人。说你为了这个夫人跟他做了交易，让我去娶沈月如。这样你就能做我的妾了，再也不用做丫环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舍不得离开温家。我们两个人一起逃离这里不好吗？我都做好了要跟你一起远走高飞的打算了？为什么你要让我去娶别的女人了？那时候我以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不然你怎么舍得，让你爱的人去娶别的女人？”

“所以跪了那么久去反抗父亲就像个笑话，听了父亲的话我就昏迷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见到你，可是听丫环说，你早就搬到新园子里了，去做你的主子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那时候真是气昏了头，才那样对你。也不知道那次之后，你还有了孩子，更不知道，我们第一个的孩子就那样没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傻子！当初竟然赌气娶了沈月如。”

“后来我出去办差回来，一回来就想去看你。那时候我觉得不管你对我怎么样，只要我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你，我便开心。可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冲撞了沈月如，父亲觉得你善妒要把你逐出去，我就去求他，在书房外跪了一夜。才打了你，因为我真的很怕，你会被赶走。”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对我就变得不冷不热的了。我想讨好你，每天费尽心思的帮你找些好吃的好玩的，可是你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离我很远。就好像无论我怎么做，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