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五毒意（下）（2/2）

不过片刻时间，所有人都崩碎成碎屑，快得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意识消失之前，云鹰门弟子还未消散的双眼盯着流出血泪的红衣叶修，内心不知怎么的似乎明白了，红衣叶修的红衣服就是用血染成的，他原本穿的可能是一件白色的衣服，跟那最小的叶修一样。

被抢救出棋盘范围的九人猛吐出一口鲜血，刚刚目光有了些许聚焦，眼神就变得涣散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因天方棋重伤昏迷，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叶修本是受害者，但是此时看到这样一幕，所有人都群情激奋起来。

“魔头！你……”面对叶修不加掩饰的行凶伤人，有人激愤之下想要呵斥，却忽然感觉叶修大睁的双眼好像看向了自己，但是那双眼睛明明是空的，没有看着这里的任何一人，此时却又好像看向了自己，不巧出言的人浑身战栗，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片刻之后也是吐了一口鲜血，跟着倒地不起。

“别刺激他！”李征为大喊，召唤出第二个灵傀拦在叶修身前，也不敢再进一步。

此时叶修所在的那方棋盘竟然出现了些许裂痕，这一幕同样是不该出现的，不应该有内部的力量足以撑开棋盘构建的环境，好像那里面正有一个恐怖的魔物即将破开封印，杀将出来。

盘面上覆盖着一层逐渐变黑的血雾，也不知道是叶修的血化成的，还是从棋盘内部涌现的。

天方棋盘内，血雨越下越大，天空也越来越阴暗，这一幕似曾相识。

杀了人又如何？他们是谁又如何？没有意义的，什么都没有意义的……

他们胜了，却反而像是失败的一方，面上只剩下失落、悲伤，双目红得发亮，却寻不到各自想寻到的人。

五名不同衣着不同样貌的叶修失神地聚到一起，眸光也黯淡下来，只是多少也出现了一点奇异的颜色，看到不同年纪的自己总是让人感觉微妙，哪怕是叶修也不能免俗。

紧接着，他们都望向昏沉的天外，像是看破了那层虚假的天空，望向了孤零零的叶修本体。天方棋内有五个自己，可以相互扶持，但是现实中，就只有一个叶修。

血雨越发得大了起来，七音五殇拳的副作用爆发，五名叶修一个接一个地垮塌，渐渐地消融不见，五种颜色顺着地上的血水合为一体，向上聚集出一个人形。

悲伤、痛苦、折磨、绝望、悔恨，无限的负面情绪压缩在一个人的身上，凄厉的风呼啸着飞远，似在控诉世界给他带来的一切苦难，大地也在震动，不过还好，恐怖的变化都在天方棋盘内进行着，外面的人只能看着叶修的本尊和渐渐开裂的棋盘，却无法观察到被黑雾笼罩的棋盘内发生了些什么。

黑色人形的躯体已经凝成，偏矮的个子罩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衣袍，反而显得他的身形瘦弱，黑色的长发被不断散发的风暴吹起，然而唯独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也有些奇怪，伸手朝自己的脸上摸去，一扬手，黑色的纸屑被他体内的风吹成了粉末。

然后，他碎了。

人符纸人承载不了突破到极限的境界实力，毫无意外地碎了，纸人一碎，寄托的魂魄碎片就回归了本体。

五份被强行浓缩成一块的灵魂碎片回归，叶修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七窍都开始流血，他空洞的双眼之前是无数幻影交叠，迷离变幻中他就像走过了几生几世，混乱的画面让他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逃避的真相，什么是悔恨的臆想。

心之猛毒，可杀人，亦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