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我就没家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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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时候，秋子把手机卡安到手机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二婶说：“不要电线也能打电话，真跟孙猴子一样了。”小西笑道：“爸不说哥是孙猴子吗？铜头铁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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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电局的人正在给吴志刚家装电话。吴志刚跟三儿说：“带你这部手机，清水我就见到三部。老钱有一部，老钱时髦，从广东回来带一台大哥大，在屋里还打不了，还要到外面去打，外面打还听不清，恨不得跑屋顶上打。”大家笑笑。邮电院的人说：“现在行了，有发射塔了。”吴志刚接着说：“去年换了一个，我看那样子还跟大哥大差不多，小点。西街周月生从南京回来，他妈的，在外面办厂，有钱人，郑如松要去看他，叫派出所的车送，我开的车。周月生那台手机，跟三儿这个差不多，小。还是小好，砖头一样往哪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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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买手机的是不多，”邮电局的人说，“大圩那穷地方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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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插话说：“我伯两个舅弟都有。他们是没办法，外面有业务，要跟人联系，电话还装不了。”邮电局的人又说：“马上要拉杆子了。局里有要求，一年内村村通电话。他妈的拉了有什么用？谁装哪？清水街才几个人装哪？老吴还派出所所长呢，今天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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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当局长的眼光长远。”三儿笑道，“我这当所长的叔叔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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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电话的人走后，三儿提醒秋子：“去看看你爸。”秋子摇摇头：“上午问伯了，伯说我爸前天就出门了，没说上哪。”三儿咂嘴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秋子又摇摇头：“我哪知道？我不跟你一样吗？妈说，可能去深圳找我外公去了。”三儿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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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初三，秋子要走了。二婶心里不好受，一边收拾一边问秋子：“你就不能不走哇？在家多热闹哇？一大家人。”秋子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拉二婶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慰二婶说：“妈，我跟三儿说好了，疯完就回来。”二婶摇摇头：“疯了你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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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回来！”秋子保证，“不回为我上哪呀？不回来我就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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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又摇摇头：“不回来这也是你家，怎么没家呢？”秋子解释道：“跟别人好了我还好意思回来呀？妈你放心，我肯定回来跟三儿结婚。”二婶叹口气：“你跟别人好了，这就是你娘家。”秋子不解地看着二婶：“妈你什么意思？”二婶拉过秋子的手，认真地说：“你要是三年不回来，我就给三儿找对象；你在北京找。”秋子呆呆地坐着，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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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三年三儿就二十五了。”二婶提醒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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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三十岁多才结婚。”小西跨进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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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城里人！”二婶翻眼道，“学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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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走后，小西坐床边安慰秋子说：“别听妈的，妈都听哥的。”秋子叹口气：“不回来想家，回来又舍不得走。”小西问：“天天想哪？”秋子摇摇头：“忙了就忘了。我也不能老回来呀，这么远。”小西点点头：“姐你放心，我给你看着哥。”秋子扭头看着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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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别跟别人好。”小西说，“跟哥好，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跟小时候上学一样，你跟哥牵着我上学，一人牵一只手。我胆是小，你跟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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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笑了笑，轻轻地撞了一下小西：“不会让我们家小西失望的。”小西也笑笑，撞了一下秋子。秋子问：“在学校还不说话？”小西摇摇头：“没时间说话。”秋子埋怨道：“睡觉也没时间哪？”小西说：“学校买了工作站，晚上教授带我们上机，在机房边上的宿舍睡。”秋子点点头：“我们公司也有个小工作站。我现在事不多，田助理叫我自己学，没事就在机房泡着，饭都不想吃。你说的是金教授吧？他不是学数学吗？怎么又弄电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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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两个学位。”小西解释说，“主要是国家需要吧。教授搞了个兴趣小组，希望我们几个人以后考他的研究生，带我们做番事业，叫我们别老想着出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