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二(2/2)
“好,今天我要……”
“快点。”
“……”
那三个少年也骑车自行车从学校里呼啸而过。
颜容把视线从学校门外扭向西边,夕阳挂在远处,绝世而独立,旁边漂浮着大块的白云,慢慢的浮动,像她的心,缓慢而被动。
颜容垂眸去公交站台,此时站台上已经没有了几个学生了,狭小老旧的铁棚显得寂寥,颜容站到铁棚下面静静地等着车过来。
虽然过了放学高峰期,滞留到最后的人也不会少,颜容拽着手环站在靠后门的位置,一路上也再没看到那个叫阿泽的少年。
下了车,太阳往下落了一大截,蓝色的公交底站铁牌发出微弱的“吧嗒……”声,一小块铁皮跌碎在地上,与砖缝里的泥土溶在一起。
颜容把滑落的书包带子拉回肩膀,穿过两旁全是做小生意的的马路,踏上积满灰尘的楼道,打开沉重的防盗门,屋里面的落地钟沉闷的发出“叮―咚,叮―咚”声。
提醒整点了。
颜容放下书包先把餐桌上的碗筷收去厨房里洗好,然后洗米煮饭,颜妈妈回来烧菜,再等颜爸爸下班后就可以吃饭了。
颜容趴在写字台上,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草稿纸上的仅有的用黑色碳黑笔写的两个字:阿泽。
颜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早熟,脸上立马蒙了一层羞,她深呼一口气,吐出去,把那两个字用笔涂黑,翻开书,写英语单词。
窗外是小鸟飞过啼叫的声音;飞机引擎不断转动的声音;橡胶鞋底不断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的谈话声;风吹叶子“刷刷……”的声音……
整个小区东南边的墙上都挂满了爬山虎,秋来夏去,它已经褪去了一身红与绿相间的衣裳,只剩下黄中泛红的枝叶与密密麻麻像老树根一样铺满墙的茎干。
墙根处的几块石板铺满了绿色的青苔,偶尔有几只蚂蚁爬过。
颜容半站起身撑着桌子身体向外探去,就能隐隐约约看到爬山虎若隐若现的叶子。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到海平面以下,颜容起身打开灯。
大门那里传出一阵钥匙碰撞铁门的声音,颜妈妈下班回来了。
颜容站在原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重新回椅子上坐好。
一阵“悉悉索索”加“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防盗门“嘎啦”一声,就是颜爸爸回来了。
“我回来了。”颜爸爸把钥匙放到玄关的柜子上对厨房的颜妈妈说。
“回来了,洗洗手,一会吃饭。”颜妈妈在厨房里笑嘻嘻的拿着锅铲探出头。
“容容还在房间里呢?”颜爸爸边洗手边看向颜容的房间笑着问,好像心情很不错。
“嗯,她每天都这样。”
颜妈妈把最后一盘菜从锅里铲到盘子里,从厨房端到餐桌上,扯着嗓子冲颜容房门口叫:“颜容啊,出来吃饭了。”
“妈,知道了。”颜容放下手里的笔,拉开座椅,慢吞吞的从房间里出来去洗手。
“爸,回来了?”
“回来了,容容去洗洗手吃饭了。”
“好。”
等颜容洗好手出来,颜爸爸和颜妈妈已经坐到桌子旁了,颜容坐好,一声不吭的拿着碗从饭盆里盛饭。
“孩子她妈,我今天听老李说,我们这要拆迁了。”
颜爸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看看颜妈妈又看看颜容。
“真的?”
颜妈妈一顿,也同样开心起来,“谢天谢地,终于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颜容不太明白拆迁会给他们带来多大多好的改变,但是颜妈妈和颜爸爸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孩子她妈,拆迁是好事,可是你不要这么嫌弃这里,好歹……”
颜爸爸语重心长的教育颜妈妈,因为今天,所以饭桌上多说几句。
“好歹什么?我在这个鬼地方住够了……”
颜妈妈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嫌弃。
“我跟你这个妇人家的没办法沟通。”
颜爸爸摇摇头,嘴角是管不住的笑意。
“跟我没法说?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没给你生个儿子。”
颜妈妈怒气冲冲的宣泄自己心中多年的委屈。
颜容的嘴抿成一条线,垂眸机械的咀嚼嘴里的米饭。
是苦是甜已经分不清了。
“你……你说你……”
颜爸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颜妈妈又看了看在一旁没有丝毫负面情绪的颜容,夹菜吃饭。
“我怎么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颜妈妈不甘示弱的回瞪颜爸爸,嘴里不断哼哼着。
“够了,还吃不吃了?”颜爸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怒气冲冲的问。
颜妈妈吓了一跳,噤了声。
然后是死一样的静寂,只有落地钟发出“嘀嗒,嘀嗒……”的转动的声音。
“爸,妈,我吃好回房间看书。”
颜容默默的吃完饭,等碗空了,站起来说。
“好,去吧。”
颜爸爸对颜容点点头。
颜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屋里漆黑一片,她看着窗外的灯火,打开灯坐到椅子上,翻开书。
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脑子里全是今天颜妈妈的话。
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颜容趴到写字台上,眼泪从眼框里滚落下来,砸落到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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