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记忆（2/2）

大地满是疮痍，枯黄的杂草遍地丛生，长时间缺乏雨水滋润的土壤此时变得极其干旱，每踩一脚，便会溅起一片灰黄色的尘土。

黄小琥此时蓬头垢面，衣衫褴露，蜡黄的面颊上眉头微微皱起，薄唇紧抿，布满血丝的双眼正不断谨慎的扫视着四周。

寂静的荒原之上，他独自一人背着沉重的行囊，左手攥着树枝削成的简易拐杖，右手拄着一把早已生锈的黑色长剑，佝偻着虚弱的身子，正一瘸一拐的勉强行走在贫瘠的荒原上，长时间的徒步跋涉下，那双唯一的布鞋早已损坏，脚板下布满豆大的血泡，甚至有的血泡随着地面的摩擦直接破裂开来。

感觉到脚底血肉模糊，黄小琥面色凝重，内心大喊一声糟糕，随即加快了步伐。

每踏出一脚，地面之上便留下一个猩红的血脚印，大风刮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从血迹中溢出，飘散向空旷的四周。

郡城外的荒原以及山脉，那都是野兽出没的地方，它们潜伏在阴暗的角落，肆意攻击着穿梭在荒原上的生命，这股随风飘扬的新鲜血味，果然不出意料，直接引起了一匹草原狼的注意。

草原狼，一种荒修妖道凡阶的群体性狼族，通常八九条聚成一个群体，它们机警狡猾，生性多疑，极其富有耐心，可以通过气味、叫声与同伴沟通，往往狼群中会有一匹头狼，掌管着进食的先后。

枯黄茂密的草丛中，一匹年迈的草原狼正匍匐在那里，忽然一股腥风刮过，伴随着鼻子微微耸动，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瞳孔一阵收缩，橙黄色的眼球中闪烁出一抹阴魇。

它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味道，于是乎艰难的直立起软弱无力的四肢，不断耸着鼻子到处嗅着这股血味，确定了方向过后，这才逆着风向迈起四肢缓缓地走去。

黄小琥此时蜷缩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疲倦和饥饿像是狂风一般，席卷着他那幼小的脆弱心灵，他咬着牙，切着齿，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不论如何也要找到妹妹黄小翠。

“妹妹，你等我……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坚定了信念，黄小琥颤抖的从包裹中取出大把焉了的墨绿色植物叶子，还有一小块干枯凝固的动物粪便。

望着右手中的叶子，他一阵纠结，这是自己在路途中采集的一种可以治愈伤口的叶子，效果显著，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极为呛鼻，没有多想，全部一口塞到嘴里咀嚼起来，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在口腔中沸腾起来，伴随着呛鼻的气味，黄小琥豆大的泪水哗哗地留下，就连鼻腔中的粘稠液体也随之纷纷滑落。

用着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他将咀嚼好的叶子全部吐出，直接抹在了脚底板上，随后再用泛黄的绷带一圈一圈地包好，尽管此时的口腔极为难受，但是双脚此时犹如敷在冰块上，冰冰凉凉，特别舒服。

爬起身，忍受着那股扑鼻的恶臭味，硬是将那一小块动物粪便尽数碾压成碎，全部泼洒在了自己所在的草丛附近，营造出这个区域就是粪便主人统治的领地的假象，为的就是预防那些神出鬼没的兽类。

光是这块粪便就了他五十枚铜币，是他从一个叫做“第八号当铺”的店铺中利用自己在别人府邸上打杂的工钱换取的，店老板说这是真龙一族的粪便，虽然他不知道真龙一族是什么，但是这驱兽的效果却是极好的，一路下来，整块粪便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包括他手中的这把黑色长剑，店老板说这把黑剑是祖上传下来的，见他想买一把趁手的兵器，又和他有缘，就十枚铜板卖给他。

无奈他当时身上刚刚就只剩下十枚铜币，不多不少，在别的店铺，十枚铜币连剑柄都买不了，于是便毅然买了下来，虽然外表看上去略显磕碜，整个漆黑的剑身就像一块在火炉中打造了一半的废剑，就连还未开锋的剑刃此时都是斑斑锈迹。

做完这一切，黄小琥抱膝卷缩在草丛中，望着这片犹如深渊的天空，那双眼眸，饱经沧桑，那副身躯，受尽苦难，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凄凉的气氛之中，孤独，寂寞，痛苦，饥饿，百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绪，浓稠的犹如亿万深渊，冥冥之中，黄小琥的命运开始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深渊过后，终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