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送客云生楼（2/2）

“人人如此，偏责我下流。”

“你不下流，还入流不成，呵，呵。”

伴着那艳伥流糜的笑声，绣僮添灯，奴送酒，廊上影影晃乱的，声息愈杂。

“小姐！”只见玉蔻忙捂起耳朵，嗔促地跺了跺脚。茜夕仍故低着头，用錾小银匙将一点杏枣姜膏挑向了热汤中。另外的几个丫头，碧漪与茉昕等，也都低了头，有些难堪似的。

“都是些浑话，不听不理就好了，啊。”煜臣侧首温言，似是款慰。

“认真说，我们也不可盘桓久了。早些让嫂嫂回宫，妹妹归家，另则，总是要走的，煜兄早些登舟，这一程路，也免夜深愁更凄。”

“那便只饶三巡，也就差不多了。”饮秋抬过那剩残的紫珠葡萄酿，小啜了一口，和道。

说话间，奚廷已是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秀衣垂鬟的小僮，分捧着拱月盏珀樨杯与温酒的红炉，正是新酿的菊樨清酒了。

奚廷一面走向允谚身边，一面道：“王爷，隔廊连着数间，灯火如昼的，好不热闹。方才路过时我瞧了瞧，原来是送吕大人的，吕家的人以外，我好像还瞧见了梅大人，陶大人，曾大人他们。”

“云生楼本就是送客之所，这也不稀奇。”允谚应道，并不在意。

“哦。”奚廷摸了摸脑袋，：“我就是觉得热闹，太热闹了。”

舒窈闻说是吕家，再想起方才听到的秽语，不觉想到明韫，心中如忍如惜的，兴绪柔搓，竟盯着眼前的一支峦螺白烛，痴怔住了。

“怎么了？”绾绾轻轻地碰了碰舒窈的胳膊，缓抬起衫袖，半障着秀面，细声关切道。

“没，没怎么。”舒窈倏然回神，低眼沉了一沉，方重展烂漫，歆：“要掷签行令，就快些的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把人兴头都哄了上来，若玩，岂不叫人抱憾。”

“是！”翘儿微婉一福，将那签筒钿盘呈了上来，又与方才那两个小僮一起，将席上的杯盏重新收置了一番。

“莺梦金梭带，秋苇绛寒乌，初泪涔，镜井枯，太无情。”

有杳渺空灵的歌声，伴着那偶拂顿挫的七弦之音，结梁又去。

众人蓦地听到，悸有余焉，都感兴忽，也还是笑着碰过了初盏，自舒窈开始，掷下了第一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