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客行端午日生烟（2/2）

翊臣笑道：“他们都好，瑄臣一心一意只爱园林木，无心科考仕途。煜臣，他上一封信里说的是，约莫五月中旬由孟州入京。”

钱暧又道：“伯父伯母还好？小弟时常风闻到一些伯父在江南一带施行的善政，甚是钦佩啊。”

翊臣爽朗道：“善政不善的，朝中人众口纷纭，莫衷一是。父亲自有他的道理，并无私心私利在其中。可恨的是不少人借了父亲的名头，行结党营私之实，实在可恨，又无计能除。”

钱暧淡然一笑，宽慰翊臣道：“高处自有人攀，这也是人之常情。清者自清，知事知理的人还是明白的多啊。”

翊臣亦是一笑，豁达道：“承你之言，

时近暮关，日光也倦，却格外暖漾依人，暖黄色的夕阳铺过这院中的篱竹幽，将那曼妙姝丽的倩影映在隔水的院墙上。

“煦真。晚宴已备好，可要留客？”来人婀娜温媚，语声甜绵，蜜色的绸裙摆摇曳在夕阳洒落的梨木地板上，如粼粼千波，金辉粲乱。

翊臣留心听着，想必这煦真便是钱暧的字了。

“风细。翊臣兄乃我旧年同窗，非是常客。”钱暧起身，浅笑着温言道。原来这女子便是晏殊的女儿，钱暧的夫人，晏风细。她身量停匀，笑颜如春。穿一件玫瑰色连枝缎小袄，一条蜜色散软绸裙，头上梳着挑心明月髻，髻边簪一支珍珠掐丝飞蝴蝶钗，既巧致可人，又不艳秾张扬。

“郭公子，郭，夫人。”晏风细款身一福，知礼道。

翊臣见月樨并未分辨，只恬和地回了礼，翊臣回礼后偷眼去瞧月樨，只见她娇色沁红，星眸如莹，不禁喜胜而忘忧。

端午佳节，钱府自然是要开筵庆贺的。因这家中只钱暧和风细夫妻二人，二人都不喜铺张排场，故而这家宴的布置也就以从简为宜。

晚宴开在莞希堂与晚晴轩之间的昼暖阁上。画阁邻碧水，风细倩盈盈。阁上四面都张着缃丝月潮灯，正中处是一张青楠木八角小桌，桌分四面。承露盘中燃着去秋配成的沁樨香，另有数盏无味色清的鲜卉散点其中。侍婢们上毕菜点后便退走了，只余两个轻捷细致的小鬟候在金纱曳珠帘外听待吩咐。

钱暧轻执玉著，挑了挑承露盆中的香心，一时桂香四溢，熏得阁中直如甜乡梦海。

“敝处简陋，翊臣兄莫要见怪。”钱暧谦而不疏地招呼道。

只见这桌上除粽子豆糕等节物外，便只七八色精细清淡的小菜。就是那粽子也比寻常见到的要小巧别致些，包的是金华火腿白心，食之甜而不腻，细丝黏软的糯米又酿人绵绵，如此间简雅而浓的温眷一般。

翊臣说到曹隽儿武艺高强，坚韧难屈，虽暂受了伤也不可轻视，且曹家必不会放任不理，还有云台庄在其中作祟。钱暧则笑说自己府中尚有几个武艺过得去的护卫，钱家虽不济但也绝不会被鼠辈欺负了。翊臣见他从容且安，自也放心了不少。还有那匹断足之马，钱暧听后提说隐庄路远，且翊臣尚有别事要操心，由他来安置才最妥当。翊臣觉钱暧言之有理，且他一向豪兴，不在小事上多周章计较，便言谢承了钱暧的好意。

因翊臣琐事萦怀，故这一席饭吃的不长，钱暧知翊臣处境，也就没有多留，二人约了日后重聚，皆是翘首期待，情真意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