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凄凄庭梧（一）（1/2）

天地之大，为何无我容身之处？

……

湛蓝的天空，偶飘过几朵白云，掠过几只飞鸟。追随着鸟儿向远处望去，它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碧蓝的海水与天空相接之处。

沙滩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阳光洒在上面，与初冬的寒凉相抵消了几分。

看着这处自己曾经的家，羲芷瑶恍惚觉得，明明才离去几日，居住在此却似上辈子的事。

那些无忧的日子，那些平凡的日子，放在如今，只能在梦中慢慢回味了。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为什么，要先给予她让人歆羡的一切，又残忍地剥夺？

如果从未得到过，是不是就不会失望，不会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醒后又泪流满面哽咽出声？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如果，她能不能告诉自己这不过一场大梦，梦醒了，她还是她，还是羲少主，她还能见到家人的笑颜？

如果……

穿过紫淑林，羲芷瑶静静站在这座城门面前。

护城河仍然亘古不变地翻滚着波涛，可是它所守护的，仅剩一片荒芜。

燎原之火，因火势太猛，反而灭得极快，如今什么也不剩。城门破败，火烧过的痕迹仍有残余，只是那块玄色牌匾，仍然保持着它端正的样子。上面的字迹，流传了无数代人，仍然完好如初。

羲芷瑶深吸一口气，推开城门，踏入城中。

云逸尘伸手拦住：“要我帮你遮上眼睛么？”

“不必。”羲芷瑶淡淡抬眼。

木制建筑被毁得一塌糊涂，草木通通化为青烟焦炭，尸体被烧得只余一具骷髅。堆积在城门附近的骷髅占了多数，扭曲的表情惊恐绝望，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惨白。因着他们刚刚推门的动作，有些白骨滚落出来，有些还落入了护城河中。“扑通扑通”的水声，落在此时此刻，又有一种别样的悲哀。

……就好像，那些无辜的人，便是死了，也做着逃出去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