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孤独，他的剑坟（1/2）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软轿，辰凡打从心里发虚，他能看出那红衣女和师父有些纠葛，但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他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青鸟上的苏一。

苏一面带微笑，示意他不要担心，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辰凡老是觉得苏一的笑容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钟家，还有风月，赤霄等人见琴泪控制了辰凡，一个个皆是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按耐住了心里的贪念。

苏一和琴泪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二人要是保辰凡，此地绝对没人能抵抗，所以他们还是识趣的继续保持了观望。

眼看着辰凡进了软轿。

一入眼，便是那一身夺目的红衣。她很是漂亮，或者说，要比他的师娘要好看一点，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琉璃双眸，像星辰一样动人。

她慵懒的靠在轿壁上，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透明酒壶，随着她手臂的晃动，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淡青色酒水的流淌。

“你便是辰凡吧，他的小徒弟。”她轻声说道。

“嗯。”辰凡点头。

“哈哈，他挑妻子的眼光不怎么好，没想到挑的弟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琴泪低笑出声，有些幽怨。

辰凡一头黑线，他现在明白了，眼前这个眼睛好看的过分的女人一定是喜欢他的师父的。

“会喝酒吗？”琴泪问，随即取出一个与她手里一般无二的酒壶，递给了辰凡。

“当然。”辰凡接过酒壶，赌气似的大灌一口，但瞬间被酒气刺激的满脸通红，想将酒吐出来，但又怕酒水弄脏了软榻，惹恼了她，就强行吞了下去。

但怎知，酒水刚下肚，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头顶，双眼突然朦胧一片，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琴泪一脸愕然，随之大笑，慵懒迷人的气质瞬间泯灭，活脱脱一个女疯子，她抬手点了辰凡的眉心一下，解了辰凡的醉意。

辰凡一脸茫然，但马上就想起了刚才的糗态，恼羞成怒道“好烈的酒。”

琴泪闻言笑的更欢了“烈，就不喝了，倒了还怎么陪我聊天。”

辰凡闻言，羞的直欲跳轿而逃。

但好在，辰凡明白了琴泪并无恶意，只是不知将他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若是能有些不这么烈的酒，我还是能喝一些的。”辰凡也是觉得面子一掉在掉有些丢人，低声嘟囔了一句。

琴泪笑着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辰凡的头，辰凡起先有些抗拒，但在被琴泪敲了一下脑门后，还是被迫接受了。

“其实在他接你上山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了。”琴泪轻轻说到，接着便把目光转到软轿薄纱之外，看着那个仿佛巨人般的身影。

辰凡眼中疑惑渐浓，但却没有开口，因为随着她的目光停驻，辰凡清楚的感受到了一丝凄凉，或者说是凄凉中掺杂着一点点无助。

那个装着青色酒水的酒壶随着她的手臂安静的摇晃着，这一摇就摇了好多年……自从当年沐疯子大婚之后，那壶叫做青垢的酒就很少在离开她的手。

她喝的是天下少有的美酒，品的却是这些年沉淀下的苦。

此次相遇，等来的是几十年痴守执着化作乌有，还有那个越来越远的念头。

突然，她看着他笑了，很美，也很洒脱！

她明白，他是在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是在指引她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也明白，几十年纠葛缠绕，总有一天会落下帷幕，只有狠心才能迫她放下包袱。

人生是一场渐行渐远的修行，过往如云烟，烟雾散尽后，要到哪才能找到曾经的痕迹？

执着能如何？放不下又能怎样！当他走到足够远的时候，再也触摸不到他的温度，一腔苦楚酸涩的心事，又向谁诉？

她猛然回头，笑容依旧，灌下一口香醇美酒。然后用尽了力气嘶吼“以前，我喜欢你狂放不羁下的心细。现在，我爱你淡漠绝情下的痛心，你迫我放下执念，那我偏偏要走这条苦情路给你看。只是从此以后，我和你再无相干！”

一滴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笑颜凄婉却透露出一股放空一切的决然。

苏一闭眼，长长一叹。

朱浩然不语，再无盛气。

刘泰手持大戟，动作微微停滞。白少枯回头看着白色软轿，苦涩一笑。他知道，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敲开她紧闭的心门。

沐沉舟没有回头，只是握剑的手突然有些僵硬，他承认他是有喜欢琴泪。但，喜欢和爱从来都是两回事啊。

“你这是何苦……”他呢喃自语，没让任何人听见。

“倘若不能爱你，长生与我，又有何意义。”琴泪亦是低语，说完又喝了一口青垢酒，然后抬手翻出一个朱红色的古琴。

素手抚琴，泪长流。那壶被提在手里的青垢酒壶，终于……也喝到了尽头。

辰凡觉得，这一刻的琴泪好生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