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2）

第一百零九章

楚玹也不是真的冷酷无情，特别是对着楚娢这个妹妹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心软，虽然嘴上说这两个孩子以后和楚娢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到底没有在孩子一出生就把孩子给抱走，而是看完以后，吩咐人好生照顾就离开了。

苏葎看出了楚玹的心情很高，他其实也很高兴，毕竟新的生命总是让人喜悦的，哪怕那两个孩子有些丑，而且苏葎也把祁润之的话告诉楚玹了，不得不说祁润之真的是一个聪明人，他并不是真的不想看孩子，而是知道怎么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楚玹让人问他，是一种情分，他真的来看一眼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不来，是因为足够的冷静，也知道怎么样是对那两个刚出生孩子最好的选择。

荆州的事情楚姜已经安排好了，楚姜把人选交给了楚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直接给了几个人选，可以让楚玹来选择，楚玹看了一眼，直接勾选了第一个人的名字，下了圣旨让人过去。

孩子生下来了，楚玹也没准备瞒着了，而是直接到了内阁把正在办公的几位大臣请来，能在内阁的除了首辅和次辅外，也就是几位尚书了，楚玹倒是一脸喜色说道，“朕当日在封地的时，宠幸过一女子，后来藩王叛乱，朕就来安城了，没曾想那女子竟然有孕在身，今日给朕产下了一对双生子。”

除了早知内情的楚姜和杜峥，众人都是一愣，杜首辅赶紧问道，“陛下，两位皇子呢？”

“如今还在祖父的府上。”楚玹说道，“今日没有早朝，就是朕去守着孩子了。”

杜首辅说道，“恭喜陛下，这、什么时候接两位皇子回宫？”他见楚玹没有提生育皇子的女人，也就没有主动提及，反而赞叹，“双生子乃上天所赐，大吉之兆，臣观古书所言，只有大善大德之人，才可得双生子。”

楚玹闻言一笑说道，“哈哈，到时候孩子百天，杜首辅可是要出双份礼，到时候可别心疼才是。”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玩笑，杜首辅说道，“陛下放心，哪怕再多几个，老臣也绝不心疼。”

楚玹看了眼下面的众人说道，“不会多了，得两子朕已心满意足，总归不能太过贪心才是。”

听到这话，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向了楚玹。

楚玹正色道，“朕不准备立后，也不准备再选女子入宫，朕已经有这两个儿子就够了。”

杜首辅脸色大变说道，“陛下……”倒不是说他诅咒孩子，而是哪怕他们精心照顾有时候孩子也容易夭折，虽然现在是两个儿子，可万一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些还早，三年后再提。”楚玹安抚道，“三年的时间也够看看这两个孩子的资质了。”

杜首辅这才放心，毕竟三年的时间，孩子到三岁总比如今要强上许多，而且三岁看老，很多时候在小孩子三岁的时候就能看出大概的情况了。

楚玹说道，“等孩子满月，朕就让人接孩子入宫，如今才刚刚出生倒是不好见了风。”

这话也是不错，虽然有人觉得有些不合礼数，到底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又说了几句，楚玹就让人离开了，到了外面后，杜首辅看向楚姜说道，“昌平侯瞒的好紧。”

楚姜倒是说了大实话，“陛下虽不喜欢那女子，又是醉酒后偶然行为，可到底是陛下的孩子，当时宫中的情况甚至整个安城的情况，陛下怎么敢冒险？”

杜峥也难得帮着楚姜说道，“也是昌平侯回来后，陛下才让人把那女子送了过来，只是那些附属国的使者马上就要来了，再加上蛮夷的人，若是有人趁乱做了什么，我们谁也付不起代价，更何况……陛下没有娶妻，甚至没有一个妾室，这后宫之中还留着不少……那些女人疯起来，又如何是好？毕竟陛下很少管这些事情的。”

这话一出，众人也明白楚玹的担忧是正确的，虽然郑博已经死了，可是他们心中也都知道，当初郑博荤素不忌，有些姿色的……而且不仅宫中的，还有从民间选上来的，若是世家出身的女子，起码懂得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做，而且还要顾忌着家族，有些从民间选来的，特别是那些只有美貌的，真的做了糊涂事情，害了两个孩子可就晚了。

楚姜说道，“若只是一个孩子，也还好，可是怀的双生子。这可是大吉之兆，陛下肯定要多加小心爱护了。”

杜首辅也不再说，杜峥说道，“而且你们觉得这宫中真的安全吗？”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变了变看向杜峥，小声说道，“可不要乱说话。”

“瞧瞧陛下的情况就知道了。”杜峥说道，“这宫中有不少密道，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大行皇帝走的急，很多都没来得及交代给陛下，不仅如此……万一藩王余孽知道呢？”毕竟那些人才是郑家的子孙，“没瞧着陛下身边都跟着侍卫，就连伺候的人都不是那些宫人而是自己人吗？”

这般一想，确实如此，跟在楚玹身边伺候的，都是楚玹的人，而且他很少用太监宫女，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过来，默契的不再吭声，杜峥可是楚玹的亲外祖父，既然杜峥敢和他们说这些，肯定是楚玹的意思了，而且是不是也在警告他们？如果说还有人希望郑氏子弟登基的话，那也绝对不是他们，他们都是楚玹提拔上来的，虽然有当初明德帝留给郑博的，楚玹却也没有故意闲置他们，反而多加重用，甚至让他们家中晚辈参加恩科。

楚姜说道，“若是你们家有年龄适合的晚辈，还是多看顾教导些，陛下觉得宫中只有两位皇子寂寞，准备三年后选伴读入宫。”说是伴读，其实也就是个玩伴，待遇绝对不会差了。

众人一听眼睛都凉了，若是宫中皇子众多，而且都是同父异母的，这绝对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可是如今宫中就这一对双生子，哪怕最后其一登基，另一个也是嫡亲的兄弟最少也是个亲王，而早早把自家子弟送到宫中，在未来的太子和亲王面前混个眼熟，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

现在大家也不寻思孩子们为什么要在宫外了，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牵扯不大，而是开始寻思家中的晚辈了，就算嫡系没有适合的，也可以选了旁系年级合适的接到身边教导三年。

除此之外，还有家中适龄的姑娘，这个可以晚一些，毕竟两个小皇子也才出生，这么一想，几位大臣都觉得自己挺忙的。

看着把众人的心思引走，楚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楚姜和杜峥交换了个眼神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些大臣不知道楚玹的目的吗？怕是都猜到了，只是关系到自己的利益后，更多的就是要考虑本身了。

楚娢醒来后，本以为是见不到孩子的，没曾想就看到床旁边不远的地方放着摇床，楚娢愣了愣看了过去，嬷嬷上前扶着楚娢起来，又把一直炖着的小米粥端来，里面只是加了水煮的鸡蛋，除此之外，楚玹还让人炖了老母鸡汤，虽然因为守孝不适宜吃荤腥，可楚娢刚生完孩子，多少都要补一些的。

“孩子们……”楚娢却没有吃，而是靠在软垫上看着摇床，问道，“孩子们在那？”

嬷嬷说道，“两位小殿下还在睡。”

楚娢说道，“让我看看孩子们。”

嬷嬷没有拒绝，而是让奶娘动作轻柔的把两个孩子抱到了床边，嬷嬷说道，“姑娘先用了粥，再让奶娘把孩子放到床上，您看这样可以吗？”

“好。”楚娢痴痴地看着两个孩子，其实刚出生的孩子不仅皱巴巴的还格外的丑，但是楚娢却觉得这是最好看的孩子，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嬷嬷赶紧喂了楚娢一勺粥，说道，“姑娘万不可落泪，坏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楚娢吃下去粥，说道，“我知道了。”到底没忍住流了泪，不过很快就止住了，另有人端了热水，能了帕子来给楚娢擦脸，等都弄好，楚娢吃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水煮的鸡蛋，就不再用了，奶娘把孩子放到床上。

嬷嬷说道，“姑娘刚生完孩子，手上还没力气，若是想要抱孩子，不若靠着软垫，奴婢让人把孩子放到姑娘怀里，下面再有人托着一些？”

“没事。”楚娢见两个孩子睡得熟，也不忍心打扰说道，“我看看就好。”

嬷嬷也没有再劝，而是问道，“姑娘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楚娢浑身无力，下面还疼得慌，但是这都是正常的，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到底没忍住问道，“他……他来看过孩子了吗？”

嬷嬷想到楚玹离开前吩咐的话，倒是实话实说了，“陛下让人去与……说了，只是他并没有前来。”

楚娢愣了愣说道，“不来也好。”

其实到这个时候，楚娢也想明白了，她自以为祁润之不知道怀孕的事情，可事实并非如此，祁润之不仅知道，可能还在他的算计之中，若是自己的哥哥真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性子，祁润之就该上门找她，为了自己妻儿的安全……这么一想，楚娢心中也揪着疼，哪怕早就下决定要放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疼的厉害想的厉害，也可能是刚生完孩子的原因。

“我想自己喂孩子。”楚娢看着两个孩子说道，“可以吗？”她最多就陪着孩子一个月的时间，总归是想着为了孩子做些事情。

嬷嬷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姑娘愿意喂养，对孩子也是有好处的，只是两个孩子，姑娘第一次生产，怕是不够，还是需要奶娘的。”

楚娢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杜首辅他们回到家中后，都与家里人说了楚玹得了双胞胎的事情，只是不让他们大肆宣扬，杜首辅说道，“想来两位皇子百天的时候也不会大办，只是该准备的礼都提前准备着比较好。”

杜首辅的妻子说道，“时间还是有些紧，倒是来不及采买，不若从家中寻了稀罕的物件出来？明日让儿子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你安排就是了。”杜首辅说道，“陛下有子嗣，也是好事，只要两位皇子都稳住了，以后也就稳了，只是陛下瞒得紧，怕是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杜首辅的妻子已经让人去取册子，看看库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闻言说道，“若是不瞒着，怕是两位皇子出生就该多有波折了。”

“这话怎讲？”杜首辅倒不觉得妻子是无故放矢，后宅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少，倒是妻子知道的多一些。

杜首辅的妻子挥了挥手让人出去，这才低声说道，“你说大行皇帝的后宫都是什么人？什么脏的臭的都有，陛下一直想要处置，但是都不合适，如今那些人有不少还在宫中，她们当初进宫，不也是想要大造化？如今……又没有个子嗣，根本没有指望，陛下又正年轻俊美，忽然接了个怀孕的女人进宫，不说那些有别的心思的，有些怨天尤人左了性子的，觉得自己不好也不让人好的……后宫女人的手段，防不胜防，陛下一个大男人又不可能样样周全，反而在永阳长公主府里更加安全，那本就是昌平侯的曾孙，和府里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还不得用命护着？”

其实这些和他们今日说的相似，却没有杜首辅妻子说的这般透彻。

杜首辅的妻子说道，“其实陛下不愿意接孩子进宫，一是孩子太小，确实不方便抱到外面，从公主府到宫中又有一段路，万一惊吓了，谁也担不起责任，还有一点，孩子太小，疼了难受了也都说不出来，怕是陛下也不放心。”

“这样说来确实如此。”杜首辅代入自己一想，说道，“我去书房，贺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杜首辅的妻子问道，“你去书房干什么？”

杜首辅说道，“写折子，建议陛下把后宫那些不愿意归家的都送去给大行皇帝和先帝祈福。”

“这样怕是得罪不少人。”杜首辅的妻子说道，“其中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姑娘。”不仅是富贵人家，还有地方官员的。

杜首辅笑了下说道，“我为什么要怕得罪人？陛下也不愿意看我和所有人交好的。”

杜首辅的妻子愣了下，杜首辅说道，“放心。”

听见丈夫的话，杜首辅的妻子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杜首辅忽然问道，“对了，还有一事，你看看三到五岁的孙子辈，过几日等我有空，都带来给我看看。还有小四的书念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不会让他明日中午来我书房。”

杜首辅的妻子都应了下来。

杜首辅忽然感叹道，“妻贤夫祸少，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日。”

这话一出，杜首辅的妻子眉眼一弯笑了起来，哪怕已经上了年岁，却另有一种雍容的美。

除了杜首辅家中，次辅和几位尚书家中也都是如此，不过有两位皇子刚刚出生这件事知道的还是少数，毕竟这样的好消息，他们能瞒一时就是一时，先占了先机也是好的。

和郑博时候相比，众位大臣如今每天都要忙很多，但是这样的忙碌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附属国的使臣也断断续续到了安城，如今都住在驿站中，驿站不是第一次安排这样的事情，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今年不同，蛮夷也派了使者前来，因为蛮夷的性子所以特意别给他们单独安排了院子，甚至周围也有不少侍卫把守，比对待别的使臣都要严谨许多，就这样也闹出了乱子，因为当初楚玹虽然开了互市，但是都是一些瓷器、丝绸珠宝这些奢侈品，盐、茶、糖和铁器这些的都是严格控制住的。

甚至在这些使臣到来之前，楚玹也下了命令，不仅安城就是沿途中，也不允许商人卖给他们这些东西，不仅蛮夷的使者，还有附属国的使者也是如此，若是谁敢被发现了，就是满门抄斩，也有人铤而走险，可是相比起来，瓷器珠宝这些也能赚钱，肯冒险的人毕竟是少数。

到了安城后，安城的富贵让不少使者迷了眼睛，他们来之前不仅带了贡品，也带了不少银钱专门来购买这些，还有东珠、人参甚至皮毛来交换，这些都是一些惯例了，谁知道今年很多东西都不允许交易，甚至有些使者把钱财给安城的百姓，想让他们帮着购买，也可以给他们一些辛苦费，都没有人愿意，因为就连普通百姓在这段时间，这些也都是限量的，而且只要发现了，全部严惩。

所以闹了起来，先闹的不是蛮夷，而是那些附属国的使者，不得不说明德帝时候，为了展现雍朝的大国风范，把这些小国的人都养的有些过了，他们往往带很少的贺礼就能带走价值数十倍的赏赐，而且来回的路费也是朝廷来出，他们还能来安城买不少东西，当时明德帝甚至不允许商人过高的提价。有些时候雍朝百姓和这些使臣发生争执了，吃亏的往往都是百姓。不开店？不行。

楚玹正好相反，他根本不惯着这些人，只是让人住在驿站，没有任何特殊优待，提要求？你随意提，就连翻译都不会搭理，买东西？不好意思，不卖，什么比上一次来贵了几倍，那只能证明东西涨价了。其他人买的比你们便宜？那是我朝百姓的待遇，谁让你们不是。

不得不说开始还有人战战兢兢的，也有不少文人觉得楚玹斤斤计较，但是商人和百姓都觉得极好，甚至发现巡逻的侍卫都帮着本朝百姓后，精神面貌都好了起来。

发生争执的是一个小国的使者，他也算是贵族，一直听长辈说到安城后，几乎白吃白喝白拿，所以在发现茶商不把茶叶卖给他后，整个人都怒了。

店铺的小二倒是格外淡定说道，“朝廷有规定，你们每个人只能买这么多数量，而且你给的价钱，也只能买到这个品质的茶叶。”

“我要杀了你！”使者怒道，“你竟然敢糊弄我！”说着就要动手，他腰上挂着佩刀，直接就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