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为草芥干杯（2/2）

娓娓道来的故事，在她的嘴边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过从她陆陆续续喝掉了三杯红酒，娇红的面孔依然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冰寒。

她也是父母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她也是同龄人中的翘楚，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自豪，不过在这些自诩为上等人的眼里，她们这样草根出生的下等人，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玩偶与工具。

方知舟也没有表现的特别义愤填膺，因为已经没有意义，有些东西只适合放在心中去铭记。

他淡淡地说道：“去年，我们几个在街头与赵家的宝贝千金发生了冲突，打了他们的脸，他们赵家对我这个首恶的判决就是剁去双手，监禁至死。赵家也不过是二流世家而已，只不过这些年有一位宗师坐镇，便有了骄狂的底气。”

“十六年前，我就是被你说的那位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冷酷无情的当世天骄宗师萧凌云，撞成了植物人，当时萧家‘非常怜悯’地丢了五万块的恩赐。”

“世家们有他们骄狂的底气，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传承、他们的权势，让他们能人辈出，也更加助长了他们的骄狂！”

方知舟停下了话头，慢慢地喝下一口红酒，没有品出芬芳，却倍增酸涩……

似乎是平缓了一下心情，方知舟轻轻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是草芥，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爱憎，也有自己的奋斗，也有自己的骄傲！”

“我们是草芥，但我们不缺少尊重，不缺少友爱，不缺少信任！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一帮草芥的亲朋好友、同学邻居在支持着！”

“直到后来，在特勤部北局基地配药，偶然间我才知道，晓燕不仅仅是每个月都去我家探视，更是用她的工资一直在暗中贴补着药费，十余年如一日！”

“我不知道，高贵的血脉能够带来什么？如果结果仅仅是骄狂与自以为是，这样的血脉也不过是包装得华丽一些的寄生虫而已！”

“我更喜欢我们草芥们的率性，草芥们的真诚，草芥们的坚持！因为这样的世界，更有阳光的味道！”

“希妍，来，为我们卑微的身份，为卑微的草芥干杯！”

“干杯！”

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仿佛心灵的共鸣，荡涤着尘世的污浊！

陈希妍醉红的脸上洋溢着容光，双眼闪烁着灿烂，积压在心底的屈辱与块垒，似乎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忽然说道：“你知道吗？晓燕有很多的追求者，也被她妈妈安排相了一些亲，最终没有一人能够入她的眼，能够走进她的心。”

“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被你的背影占据了，又怎么会容得其他人呢？她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表面上她说，她的命都是你救的，自己不过是在还债而已！”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你的影子，每一个追求者，或者相亲对象，都被动的接受比较，可这又怎么能够比较得了呢？”

方知舟微微愕然，随即苦笑道：“这…这，这也用不着吧？”

“老方，晓燕曾经说过，当时面对呼啸而来的轿车，她已经懵了，只觉得如同置身梦魇之中，所有人都在惊慌逃窜，只有她无法动荡，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到来。”

“也只有你，明明可以轻松避开危险，却义无反顾地把她推了出去！她亲眼看见你被疾速的汽车撞飞了出去，翻腾着在地上打滚，留下了一地的斑斑血迹！”

“晓燕曾经说过，那一刻的景象，就像一道梦魇反复在她脑海里浮现，她永远也无法忘怀！”

“我曾经以为自己理解她的感受，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吗？直到你上次挡在我的身前，用你的血肉之躯替我遮挡了七颗流弹，我后来才真正的理解了她的感受！”

“这不是梦魇，最起码在你醒来之后，就肯定不是梦魇，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安宁，就像今天！”

“被守护的感觉，真好！”

看着陈希妍有些迷离的眼神，方知舟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轻轻地与陈希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热血的共鸣，草芥的真挚，让酸涩慢慢化成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