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黄土地的法则（1/2）

黄土地的法则

我所见到的黄土地与我所想象的黄土地有些大相径庭，因为黄土地真是几乎没有植被的黄土地，黄土板结，地质坚硬，没有一棵高大树木，只有一些十分不引人注目的矮小灌木，这里荒芜的就像干燥的大沙漠，看起来无边无际，不适合任何生命存在。

白冰欣喜若狂地欣赏着黄土地上的风景，一定是黄土地上没有血腥才使她将如此荒凉放地方当作了绿洲，亦或是只有以人类的视角才能看到黄土地的真正面貌，花木遍地，瓜果蔬香，否则我不能理解黄土地怎能是生命生存的乐土？

随着逐步深入黄土地，可以看到零星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不论是蝴蝶人，黄鼠人，鱼龙人，还是螳螂人，大家都在黄土地上放弃了残杀，以令我不可思议的和平方式向前移动。在不远的前方，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座土黄色的城池。

很多人向我和白冰投来异样的目光，看起来很关注与警惕我们。我看不懂他们的眼光，只是觉得有些灼热，甚至刺痛。白冰目视前方，变得无限乖觉起来，她在我背上说：“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前方有一座人心所向城池，城池规模宏大，建筑整洁，但那些房屋看起来像是贫穷落后的乡村修建的土坯房，如土地一个色彩味道，到处体现着沧桑朴拙的气息。未曾漆染过的门窗，干燥泥土味的街道，没有任何彩色的格调，以及熙攘的人群，站在一条宽阔的十字街上。我走进这座城池，此情此景，感觉就像置身在人山人海的农贸市场上，不过我的出现给这里所有人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恐惶。所有人立刻退避三舍，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目视着我和白冰，一时间万物似乎都僵住了。

忽闻锣声传来，有人高叫道：“井主来了，让开道路！”

我循声望去，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衣衫朴素的长者带领一群人走到了我面前。这个长者看起来是个尚显年轻的老人，但他额上有两条触须，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长有触须的人。像蚂蚁，蜜蜂等有触须的生物，他们妖化成的人却没有触须，这种情况不知是出于什么规矩，也许这种变化具有偶然性，一种难以捉摸的规矩。

这长者额上的触须有五六厘米长，微曲，比人的小指略细，呈枯柴色，而他的面色也枯黄如土，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与他脸上的神气无不在彰显他在这里的地位。他是黄土地的掌门人，一井之主，名叫马文，样貌看起来四五十岁，不过据说已经年逾百龄了。

井主马文身后跟随的一众形貌如他的那种人，有男有女，女人与男人的触须颜色不同，她们是绿色的，略小于男性，但更灵活精准，当然，万事万物无绝对，总会有些人不在一般规律之中。也许是绿触须的存在，我总感觉那些女人的脸隐隐透着绿气，面如菜色。殊不知触须有很神奇的作用，通过它，他们可以百步识人，隔墙辨物，不过我的到来却被他们忽略了，因为有虫兽来到黄土地的中心地带是罕见的，它们大多死在黄土地的边缘，亦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他们几乎都关闭了以触须感受外界的功能，否则他们的脑子会不停的运转，那将会带给他们巨大的能量消耗，得不偿失，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这里是天授和平的地方，有一条隐形法则：拒绝杀戮，惩罚血腥。

黄土地其实是一片隐形的风暴沙漠，血腥是引发它暴动的钥匙，对于那些误入黄土地而仍活在残杀关系中的人兽而言，如果在黄土地上血腥残杀，土地会立刻做出疯狂的反应，黄土软变沙漠，陷沙卷起风暴，卷风挟着黄沙会给制造血腥的人兽强烈的鞭挞以及惩罚，甚至将他们撕裂。沙漠风暴会因血腥的鞭挞程度而产生不同规格的黄沙风暴，这种风暴并非只伤害肇事者，沙暴范围内的人都会同样陷入非生即死的地狱之中，不过黄土地似乎又是有智慧，有辨识的灵长，在这里有这样一句话，“血液是有情绪的”。因为若非来自残杀而流的血液并不会引起杀人风沙，那血液中没有恐惧、愤怒、报复、不干、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面对着我，马文身后的人无不惊讶地说：

“千足尸虫怎么能来到这里？”

“它背上是个兔女郎？”

“你能说话吗？你叫什么？”马文时刻注意着我的反应，而又迫不及待的向白冰问道，“为什么会和一条千足尸虫来到这里？你们不应该在尸虫洞里吗？”

白冰从未被众人围观过，她感到紧张与胆怯，在如此严肃的围观氛围下，她突然失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话！”马文威严地叫道，“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带一条千足尸虫来这里？这是多么危险？”

井主的威严是所有人都臣服的，但突然有人插话道：“你太咄咄逼人了，语气太重，你已经把她吓坏了。嘿，老朋友！”

“是她把我们吓坏了！”马文瞥了一眼一头乱发的说话者，“我想不到兔女郎竟然有了这样的本领。竟然能够驾驭千足尸虫，这真是出乎我的认知。”

“是的，是你的认知范畴太狭小了，”长头乱发的男子笑说，“我们可是老朋友，虽然几十年没见了，但我对你可足够了解，从你所说的话，我就知道你真是一成不变！”

我不由转头看向说话人，我听这说话声就像是土木之王的声音，却见是一个形象邋遢，活似乞丐的家伙，但他看起来的确像是我见过的土木之王。

我的转头引起围观众人的一阵紧张，他们不能预测我的行为，对我特别警惕与害怕。

马文听了那男人的话，脸色更加沉重，他不苟一笑地说：“至从不与你待在一个地方，我倒感觉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感觉我更健康，更敏锐，更聪慧了，但是我见到你，永远都会感到奇怪，看起来你一点也没变，仍然比我年轻有活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十年前的那次冒险，若非不是我那三天的昏迷使我产生幻想或失忆，我记得你应该说过你比我年岁还大，你说过大很多，但我已经一百零五岁了，而你不知道已经是多少岁了？”

“既然你记得那凶险的旅程中，发生过昏迷，并解释了自己的疑问，幻想！那你就应该坚信你自己，不要再抛出这可笑的疑问与推测，当然，”邋遢男人说道，“我也可以给你更准确与肯定的答案，我承认我曾对你说过我比你年岁还大，并大很多，但那不过是我们作为朋友之间的玩笑话，想不到你竟这么当真，对我进行选择性看待。”

“很好！”马文微露嘲讽地说，“这不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这几十年来，你不只一次来到黄土地长生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此次你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但这几十年来，你从来没想到来问候我这个你口呼的老朋友，我真是难以明白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会对朋友怀有这样的情谊表达，也许我要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能长生，才能以足够长的生命时间去了解你，看破你，你说是不是，常明先生？”

“你对待朋友的方式也不见得高尚，”邋遢男人常明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一定知道我来到了黄土地长生屯，但你却从没有过好客的表示，主动邀请我叙旧，接待我，我之所以多次前来，无非是希望你能主动伸出你友谊的手，还把我当朋友，至于你关心我是什么样的人，怀疑我的身心不够清晰坦荡，那我倒是有言在先，想要问你一问。”

“问什么？”马文说，口内磨牙咬齿。

“在长生屯，还用清晰地表明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吗？这里没有残杀与血腥，我们不都是友好的人吗？”常明笑问。

“很好，”马文说，“你依旧怎么犀利……”

马文身后的女儿马丽突然说：“长生屯并非与残杀毫无关联，这里的长生井水能止痛抑疾，延续生命，这一点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就是你伶牙俐齿的女儿？”常明打量着马丽，“她长得真快，时间一晃，她就这么大了。”

“比起你的年龄，我还太小！”马丽激烈地说，微怒的她，脸色看起来真绿了。

“不要老纠缠于我的年龄，”常明好言好语地说，“告诉你们，我只说一次，今年我52岁。我喜欢做老大哥，所以曾经撒谎称比你父亲马文年岁大很多，而且我天生老相，几十年如一日，样貌没什么大的变化，看起来像是长生不老似的。”

“那你是什么人？”马丽强问，“在黄土地，这从来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常明睿智地笑道：“在黄土地之外，你能告诉我谁会杀兔女郎吗？”

“蛇鳞人，青毛兽，蛤蟆人，红毛硕鼠等等一些人兽。”马丽说。

“那他们不杀兔女郎们可不可以活下去？”常明看着娇怯的白冰又问。

“可以，”马丽高谈阔论地说，“有很多替代性的食果可以维持他们的生命。”

“但他们仍然残杀兔人们！”常明高声说，“因为他们是兔人，所以那些人会杀他们！而我难道要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人而引来他人的残杀吗？”

“你可以永久地待在黄土地，”马文说，“就像我以前一直对你所说的一样，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你可以安心地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然后在这里做一个坦诚的人，真挚的人，高尚的人，美善的人，博爱的人，直白的人，友敬的人……”

“森林中消亡的人已经够多了！”常明大声说道，眼中滑过一抹悲伤，“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把我绑了，然后将我带离黄土地，将我残杀！人心是莫测的，我会永远隐藏自己，穿好装束，掩盖住自己的生命气息，尽可能地将危险控制在最小的程度，以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生存。”

“最适合于你去偷袭杀害你要残杀的人！”马丽犟说，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生存方式。”

谈话陷入僵局，我不合时宜地摆了摆头，顿时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依旧担心我会突然向他们发动攻击，场面一度混乱，发生了拥挤踩踏事件，人声嗡嗡。

常明见状，大叫道：“不要惊慌，所有人冷静！”

马文是黄土地上的井主，拥有权威与威信，他也高声大叫，安抚众人道：“不要躁动，它还很安静，不要制造混乱，惊扰了它！”

矛头又重新对准了我，一只可能引起沙漠风暴的千足尸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