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单元第一百节（1/2）

大家哭的差不多了，就该讨论佘畜离开之后，谁来即位的事了。每个人都跃跃欲试，都认为自己最应该被推举位氏。团队内部没办法形成统一的意见，于是大家开始相互争斗。一开始只是想通过结盟的方式来排挤对手，与成员们都接触遍了，发现大家都憋着要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高位，终于大家变的越来越急躁，团队中人缘儿最差的先被干掉了，然后人缘相对比较差的人朝着死亡无限接近。她们不甘心这么被人缘好的人逼死，既然阳谋斗不过，就使用阴谋。于是各种肉眼看不见的暗杀行动开始了。国中到处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上面乱了营，地下的人也躁动起来，大家没有理由的杀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国中的人口损失了十分之一，这种游戏还在继续。有一个人叫正阗，佘畜刚被推举为氏的时候，所有的强人跃跃欲试，争着要加入她的团队，她却说：“开始于不义，必亡于耻辱。”

正阗被大家公认为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她仍旧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那些傻子们的评价。佘畜驾崩之后，她迅速的藏匿起来，她的家人不听她的劝告出去争雄，很快就她们被杀死的消息传到正阗的耳朵。许多人以为她会出去报仇，可她还是猫在一个没人的角落，知道国中的强人死的差不多了，她才出来活动。她说：“从浑圆立国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为氏，如今柏皇氏气数已尽。所谓风水轮流转，我们应该离开这一处绝地，去生地定居。”有人说：“那里是生地。”正阗说：“距离这里两百五十里，有一座嶅山，那里有藏风聚气、山环水抱。放眼望去，生机盎然。”经过她一段时间的游说，愿意跟着她的人越来越多。等到要走的时候，她先给大家立了规矩，但是愿意接受规矩的可以跟着一起走，凡事质疑规矩的，就会被驱逐出队伍。

大家宣誓绝不违反规矩，如果这么做了，就要接受极为严厉的惩罚。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终于来到嶅山脚下。正阗对着山跪下说：“今后我们就要仰仗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条生路。”之后领着大家登山，一路上遇到不少奇花异草，正阗反复提醒子民，千万不要动山里的草木禽兽，等一系列重要的仪式举行之后，方可行动。来到嶅山的第一个夜晚，正阗根本睡不着觉，她呆呆的望着天空的明月，心事如潮涌，反复的在那里折腾。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子民们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子民一个个目瞪口呆，正阗对子民说：“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出关不确定，禁令暂时解除，觅食的时候你们自己要多加小心。”子民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大概不能吃，你能不能大致给我们一个指导。”

正阗说：“凡事你们过去经常吃的东西就可以吃，凡事没见过的东西，暂时不要吃。千万要管好小孩子，大家自求多福吧！”众人点头领命，正阗整天在巢中闷坐，只见她面如死灰，两颗眼珠也不见转动，仿佛死了一般。子民们各自忙着筑巢、采集、捕猎。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当时秋天已经到了，正阗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正所谓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曾经亲身经历的事，在时过境迁之后再去想它，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或者听自己过去的经历，感觉自己像是另外一个人。昨日，作者在网上看了一个小学生的演讲，他讲的非常认真，说的全是心理话，然而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再说完了完了。在公共场合或社交场合，千万不能说心里话，说真话，一定要说那种看起来非常正面、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假话。如果你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就会有人说完了完了。

小学生在公开场合讨论发表的演讲，经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作者在念初中的时候，看同学在演讲的时候经常说：“啊！祖国，啊！妈妈！”一个初中如何理解祖国这个概念，这样的演讲能够在多大成都上打动别人，之前在当时，面对这种浮夸的表演，作者没有感觉有什么适当之处。一个充其量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一张嘴就秦皇汉武，无论她的语调是多么富有激情，都不能让人把她的话本人联系到一起，一个人演讲的内容要符合自己的身份。作者在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表现的愤世嫉俗，一个人如果对社会不满，似乎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如果你的孩子正在重蹈作者当年的覆辙，就一定要告诫他，心里话最好留在心里，你把心里话告诉别人，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演讲不可以忘了前面那个演字，你要努力呈现一个大家都喜欢的样子，而不是两自己内心的东西掏出来给大家展览。

大家都期待着正阗能够说几句，她笑着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出去走走。”一位妇人说：“如今国中无氏，我们应该解决这个问题。”另一个妇人说：“这件事咱们不要管，应该让正阗替咱们拿主意。”那妇人说：“正阗怎么拿主意？她能自己推举自己为氏吗？”对方说：“她没说自己要做氏。”那妇人说：“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对方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那妇人说：“如果你是正阗，你要怎么说呢？”对方说：“我想做氏，你们觉得怎么样？”那妇人说：“如果大家不同意，岂不是很尴尬。”对方说：“不就是折一点面子而已，面子这种东西其实没那么重要。”那妇人忽然笑着说：“我觉得有道理。”近些年人们对科举制度的赞美到了一种非常夸张的地步，更有人说法国启蒙思想家曾经盛赞中国的科举制度，也有人说西方现代公务员考试制度，灵感就来自于中国。

也许这是真实的，也许这是爱国志士的发明。在作者上中学的时候，历史教科书上赫然写着，足球最早出现在中国，其实这是经不起推敲的，足球这项运动，不仅要看球本身，也要看足球的比赛规则。足球比赛的规则形成于英国，蹴鞠的外面不是皮革，里面也不是空气，总不能说凡是圆形的用脚踢的都叫足球。科举就像是蹴鞠，西方现代公务员考试制度就像足球，二者虽然形似，却不可同年而语，诚实的记录历史，比想方设法的给自己脸上贴金更能够彰显国家的尊严。我们总说科举让寒门子弟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其实这个事有待斟酌。科举制度被创造出来，主要是为了把人事权收到皇帝手里。之所以给寒门子弟机会，是为了避免抵御门阀制度对皇权的威胁。

在远古的时候流传着许多君长访贤臣的故事，听说谁非常有能耐，就亲自那些厚礼去聘。这样的日子持续很久，到了周朝的时候，从天子到一般的小官都是世袭。东周王室衰落，诸侯在争斗之中意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秦国在用人方面最为开放，所以秦灭六国、包举宇内。得人才者，得天下。秦之所以亡国。主要问题出在秦始皇身上，他竟然让储君去守边疆，而把幼子带在身边。凡是有责任心的皇帝，应该把储君留在身边细心教导。赵高是一代奸雄，只可惜这厮驭权有道，治国无方。汉初的选官制度其实也能够给寒门子弟机会，之后到了东汉末年，皇帝公开卖官，他不是卖一些荣誉性质的官，而是把汉朝几乎所有的官职都摆上了货架。

皇帝这么作，官制还不出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为何后来官员都举荐自己的亲友？他们先是花钱把一些重要的官职买下来，然后他们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多，家族势力不断向公门延伸，终于整个公务系统都被门阀控制了。对于儒生来说，最理想的状态在远古。国君亲自上门拜访，拜授官职。其次就是汉初，乡推里选。相对于前两者，科举是非常糟糕的，他们要参加考试，为了防止作弊。要接受严格的检查。更关键的是科举考试的内容不过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文字游戏，能够在心中游戏当中获胜的是最善于投机取巧的人。对于出仕，儒生总是怀着一种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想要有所作为，一方面又不想在国君面前折了面子。在西洋，人们常常为了竞争一个位置，而公开在媒体上骂街。在中国人看来这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中国的习惯是这样，人们不喜欢自己去争取支持最后登上高位，而更有愿意被大家拥立为君主，而当事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谦让一番。

因为大家老也没有拥立正阗为氏，她着急了，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临走前她对那妇人吐露了心声，说：“我之所以把大家带到这里，我怎么知道这里适合人类居住？我之前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奉天命要守护这一方子民，而子民却迟迟没有推举我为氏，想必是我的德行不够，大家不愿意这么做。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之后一连数日，大家都没有看到正阗，那妇人就把这话说了，大家恍然大悟，对方说：“其实她走了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那妇人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话来。”现场立刻形成了两派，最后支持那妇人那一支因为人数过半，推举正阗为氏。其实她一直没有走远，很快她就被找到了。本以为她会很快报复那些反对她做氏的人，没想到她首先将为她鸣不平的那妇人给杀了，理由是编造她没有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