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掷果盈车(一更)(1/2)
前头大堂,此时已是空无一人。
麒麟拉着萧南屏一口气跑出舞醉坊,伸手摇摆着气喘吁吁道:“威王殿下,我家主子她……她来了,你冷静……冷静下!一个舞醉坊烧了,肯定会赔……赔不少银……银……”
“我赔,多少我都赔。”北冥倾绝语气淡淡道,可那张平静到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平素潋滟的凤眸里,此时却是那犹如实质般的冰渣,足以把人当场冻僵。
她逛青楼喝花酒,却让他大箱小箱的抬着金银来给她结账,她可真够行的。
萧南屏很淡定的与他对视着,勾唇问了句:“一千万两白银,带够了吗?”
京墨不用北冥倾绝转头看他,他便已急忙跑过去打开了那三个箱子。
银子,金子,珠宝,随便选择,保证够花。
“这么钱?”老鸨的眼睛都亮了,这么多的钱,她再开一家舞醉坊都绰绰有余了。
萧南屏抬手挡在眼前,对于这些黄白之物,她还是不怎么喜欢,太晃眼了。
傅华歆在一旁举着火把,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钱都在这儿了,现在能烧了吧?”
萧南屏眯眸看着一脸贱笑的傅华歆,她勾唇冷冷一笑:“阏辰,你家欠揍的主儿来了,你确定不揍他一顿,让他长点心吗?”
“阏辰?”傅华歆刚还在幸灾乐祸,这会儿一转头看到商海若从舞醉坊走出来,他便瞬间爆怒的以火把指向老鸨,脸黑如墨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老虔婆,竟敢骗我家阏辰进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岂有此理!老子要立刻把你和这破地方都烧了!”
“啊?”老鸨都被他吼傻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喊人拦住他。造孽啊!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她就一开门做生意的,他们看不住自己的人来喝花酒,关她什么事啊?
这又烧歌舞坊又要烧人的,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活了啊?
商海若见傅华歆真抛火把要烧人家舞醉坊,她手中折扇一合,纵身飞起一脚,把那火把踢进了秦淮河里去了。
旋身翩然落地,折扇轻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好!”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围观者里,居然还有人拍手叫好的,可真是会火上浇油。
傅华歆在商海若出手阻拦他烧舞醉坊时,他胸腔里的怒火便更是蹭蹭狂燃烧了。
京墨被他们王爷扭头一瞪,他瞬间了然,转身就去提桶泼油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老鸨可是吓坏了,忙上前去抓人。
可京墨那是她一个妇人能抓住的?左躲右闪,油便泼的差不多了。
萧南屏和北冥倾绝远远对立着,一个面无表情眸含冰凌,一个笑意盈盈眼儿弯弯。商海若则拉傅华歆到一旁解释,仔细解释一通后,便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了萧南屏身上去了。
傅华歆听了商海若咬耳朵似的一番解释后,他立马回头怒指某女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阏辰都是你这妖女教坏的!”
商海若伸手去拽他,拽他不住,直接上手点他,这下世界就安静了。
傅华歆如一棵开枝散叶的火红大叔,姿势表情极搞笑的被商海若点在了原地,任由夜风吹打去。
北冥倾绝看了萧南屏一眼,便转身走了。
商海若见北冥倾绝真生气了,她便苦笑看向萧南屏叹道:“唉!这回你可要准备哄他个一月半月的了。”
雅岚一般不生气,可他一旦生气,就很难被哄好。
当然,他只会对亲近之人生气。
对于不熟之人,他一点不会和对方置气,他只会拔剑杀人。
萧南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叹气。回头看看舞醉坊,她又得忧愁怎么引蛇出洞。
唉!早知一场花酒会喝出这么多的事,她还不如提酒去找北冥倾绝,让他给她弹琴听呢。
京墨让人抬走了那几箱金银珠宝,老鸨也没敢吭声了。
因为老鸨真是怕了他们这群人了,有钱又任性,一言不合就要烧她的舞醉坊,这可是她半辈子的心血啊!
如果真被人给烧了,她下半辈子可没法儿活了。
热闹没得瞧了,大伙儿也就散了。
舞醉坊外面被泼那么多油,谁还敢进去啊?不怕睡梦中变烤猪吗?老鸨真是欲哭无泪了,这叫什么事?今晚一分钱没赚到,还赔了那么多的酒水钱。
这外头的油,找人清洗,又得是一大笔银子啊!
风月这个扫把星,勾引什么人不好,做什么偏偏勾引这两位的公主殿下啊?
你说你一个女人,放着老爷们儿不勾引,勾引和你一样的女人干嘛嘛!
这两位公主殿下也是的,放着那么好看的男人不睡,偏跑来花大钱买一个伎子的初i夜,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哼!贵人,都是有病的。
……
翌日
萧南屏和商海若去舞醉坊喝花酒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建康城。
说书人更是连夜编写剧本,下午就茶馆开说了。
“话说,某某年的某一夜,有一对女扮男装的姐妹花,便进了哪家享有盛名的歌舞坊,一掷千金,买下了一名伎子的初i夜。”说书人摇扇声情并茂,摇头晃脑,一拍响木,伸手一挥袖痛心道:“二人买了姑娘的初i夜,正欲一起对那个姑娘……嗯哼!那啥的时候,就被她们的未婚夫闯进门,给捉奸在了床啊!”
“哇!女人也能这么会玩啊!居然还玩三人行!”
“女人怎么了?玩起来比咱男人疯狂多了,瞧瞧北国的胡太后,不都玩出百鸟朝凰了吗?”
“嘿嘿!还真是,那画本我可有收藏呢!”
台上说书人胡说八道,台下听说人胡思乱想。
萧世缵坐在茶楼角落里,喝茶听书片刻后,便转头看向友人笑问:“夏侯听了这段书,可有什么看法?”
“一群自作聪明的人,在作死。”夏侯玄端杯勾唇一笑,笑这群人愚蠢可笑。
“那丫头已经杀人够多了,如果年前再闹出人命来,她的名声,可就要更恶了。”萧世缵勾唇苦笑,端杯饮完一杯茶,便搁杯起身离开了。
“唔!又我请客啊?”夏侯玄一口茶点呛了,笑望着那位离开的太子殿下的背影,摇摇头,自认倒霉的喊了小二结了账。
每回吃饭都让他请客,喝杯茶也要他请客,这位太子爷未免也太抠门儿了吧?
……
靖惠王府
萧南屏正准备出门,便遇上了萧公和与一个妖艳的女人。
萧公和一见到萧南屏,便是开腔讥讽道:“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你居然还有脸出门?哼!萧南屏,你脸皮果然是够厚的。”
麒麟和朱雀在后面,已是脸色不好看的怒视萧公和了。
萧南屏打量了萧公和怀里的妖艳女人一眼,神情淡淡道:“等三哥你其身正了,再来教训小妹吧。”
“你!”萧公和手中折扇一合,便想怒指萧南屏再讥讽对方一番。可这个死丫头,居然无视他的走了。
那妖艳女人是刚来建康城的妓子,对于萧南屏的恶名还不曾听闻。一瞧萧公和对其没好脸色,她便一只小手抚摸上萧公和的胸膛,娇媚一笑嗲声道:“三公子莫气坏了自己,这样不懂规矩的小姐,回头让王妃训教一顿也就是了。”
“臭女人,你在说什么?”麒麟怒了,转走回去,一把拽过那个女人,扬手便给对方两巴掌,打完人一甩手,看着那跌坐在地的女人,她居高临下冷笑道:“你也不瞧自己是什么东西?公主做的是对是错,也是你能置喙的吗?”
朱雀也没去拦麒麟,她也觉得这女人欠抽。
萧公和已是气的脸色涨红,扬手就甩给麒麟一巴掌。这个贱婢,竟敢动他的人,找死!
萧南屏回身眸光冰冷的看向萧公和,声音淡冷无起伏道:“三哥,你若是还想要你的手,最好是别动麒麟,她的刀子可不认人。”
萧公和果然是快速的收回了手,因为,这个贱婢居然真要拿刀子削他的手。麒麟手中把玩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在没能削了萧公和的手后,她颇有点遗憾的一转手腕,把地上那个女人变成了一个光头尼姑。
“啊!”那女人发出尖锐至极的叫声,她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看着地上掉落的那些头发,她一个受刺激过度,便晕了过去。
萧公和气的浑身发抖,可他又不敢和萧南屏硬碰硬,去皇伯父哪里告状又没法儿说。毕竟,是这个妓子冒犯萧南屏这个公主在前,别说是小惩大诫教训她一顿了,就是打杀了她,那也是她活该。萧南屏已带着人走了,今日传出这样流言蜚语,想必对方也是已知风月被她藏起来之事了。
今日她出门,是和商海若相约城外,准备来个引蛇出洞。
至于对方会不会上这个当?那就要看对方是不是十分想杀她了。
……
威王府
傅华歆负手在北冥倾绝面前来回踱步,最后,他忍无可忍往旁边凳子上一坐,拿只茶杯一砸桌子,转头怒瞪他道:“你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不是和你说了吗?女人的气不能生,你会把她气跑的。气跑了她,你可就没媳妇儿了。”
北冥倾绝静坐望着窗外竹林芳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座茶室布置很精巧,门开在东方,西南两面是落地大窗,此时窗户大开,冬寒风凉,吹人醒。
傅华歆有点怕冷的拢了拢身上火狐毛领的雪段斗篷,转头看向裹着狐裘的叶上珠,他没好气瞪眼道:“你就不能帮忙劝劝他?”
“嗯!”叶上珠心不在焉的应一声,之后,还是神游天外想事情。
傅华歆真是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一个倔驴脾气,一个病恹恹的阴阳怪气。
叶上珠垂眸好似睡着的模样一会儿,忽然,猛一抬头,一拍桌子,转头看向北冥倾绝惊道:“我知道你脖子上的花纹是什么花了!”
傅华歆被他这一下吓得差点坐地上去,没好气瞪他一样,扶着桌角坐好,等着听他说说那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冥倾绝总算是有点反应了,他缓缓扭头看向叶上珠,启唇淡淡问了句:“是何花?”
叶上珠是坐在中间主位上的,离傅华歆和北冥倾绝都近。他伸手拉开北冥倾绝的衣领一点,盯着他颈侧延至锁骨上的绿蓝色花纹,皱眉说道:“这种花来自于西方一个海岛上,名叫碧玉藤,本身无毒,可是……对方既然用了这个花,必然就是想活活缠死你的。”
碧玉藤是本身无毒,可它繁衍攀爬力很强,扎根又牢固,沾染上它,非被它身上带的毒缠死不可。
毕竟,它越是蔓延的快,雅岚便会中毒越深啊。
对方是故意的,用这种藤蔓提醒他们,提醒他们若是不能及时解毒,雅岚就会慢慢被这种藤纹缠死。
“碧玉藤?头回听说这个名字。”北冥倾绝倒是很淡定,一点不为自己中毒之事担忧。
有古谷和天机子在,他身上的毒,早晚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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