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王义入彀（1/2）

涂节吓出一身冷汗，说道：“请丞相明示。”

“这次办差，陈荣你擅用酷刑，地方州府举告你的折子就有三十多份，大家都称你为‘陈烙铁’，你儿子好言相劝，你竟失手将他打死了。我听从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皇上得知后跟身边人说：‘荣于其子如此，奚有于君父耶？’说你不通人性，对亲生儿子都如此狠毒，还能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你自己想想看，能逃过一死吗？”

陈荣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的确实是一时失手，误击中我儿咽喉，才致其死命……可怜我强忍悲痛，继续办差，皇上尽如此误解于我！”

章泽权并不理会，说道：“当年钱三江办郭桓的案子，也激起群臣义愤，最终钱三江被皇上突然处死。涂节，你觉得你和皇上的关系，能比钱三江还亲近吗？”

涂节满身冷汗，跪地问道：“请丞相大人为我俩作主。”

“空印案皇上命太子督办，太子却让你们卖命，只等事成之后，拿你们做替死鬼，以平天下臣民之愤，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

“那可如何是好？”

“丞相，您救救我们吧！”

章泽权道：“你们也知道，章斌是我亲侄子……如今我和你们一样，都绑在一条船上了。此事处理起来不易，容我思考几日，与宣国公王可义商议商议。章斌那边，就拜托两位手下留情了。”

陈荣、涂节磕头应承道：“一定一定，丞相有何吩咐，尽可来找我们。”

方孝孺自陕西巡视回朝，听太子连成校说他父亲方克勤因贪污赈灾粮被斩首，阴着脸一声不吭，随后告假一个月，将父亲尸体安葬。再回文华殿时，方孝孺上折子向太子举告两人：吉安侯陆仲亨仗着自己是侯爵，又是太仆寺丞，擅用驿站良马、驿丞为他私人传达旨意，还协助延安侯唐胜宗走私茶叶；延安侯唐胜宗指示门下奴仆动用官府车辆走私茶叶，不纳税，不服从地方州府管理，擅自闯关，地方官员稍有反对意见的，便被他绑去大骂甚至鞭打。

当时，只有中原地区产茶叶，西番、青海等地的人因为吃牛羊肉的生活习惯，需要内地茶叶化油腻，只能从陕西、四川一带购买。茶叶属于战略物资，是朝廷重要的赋税来源，由官府控制，主要用来交换西番的马匹。连生规定：任何人不得走私茶叶。

与此同时，苏州知府赵艺群上折子举告平谅侯费聚，说他奉命抚慰苏州军民时，日嗜酒色。接到几封同时举告功臣侯爵的折子，连生大怒，羁押三人回京，撤了职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谅侯费聚三人的职事。连生心知三人事发与王可义受命整顿陕西茶政有关，其中定有勾结，为安抚王可义的情绪，连生又下旨任命王可义之弟王可诚替代陆仲亨为太仆丞，提拔王可诚的两个儿子王凯、王佑担任大同、和州府州官员。

随后，连成命陆仲亨、唐胜宗、费聚往西北招降蒙古，一个月后，三人无功而返，又被连生痛骂一顿。三人深知已失帝心，心灰意冷。章泽权知道后，请他们去府上喝酒，待半酣之际，屏退左右，对三人悄声道：“你三人多为不法之事，一旦皇上追查下来，将如何？任天一军功赫赫，铁券在手，不也身首异处么！”

三人更加惶恐，向章泽权求计。章泽权道：“既然皇上无情在先，也莫怪我等不义，实不相瞒，我将见机举事，还需仰赖三位相助。”

三人听章泽权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酒都吓醒了，直愣愣盯着章泽权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赵继祖、任天一，前车之鉴历历眼前。”

“三位放心，我章泽权做事，向来万无一失，你们可去西南一带收集军马，听我号令。事成之后，尔等便是定鼎功臣，荣华后世，享用无尽。”

三人皆惴惴不安，默然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