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养硕鼠（1/2）

宏启五年大封功臣之前，任天一特地宴请钱三江。待酒至半酣时，任天一道：“钱中丞，兄弟是个粗人，有什么话不想藏着掖着，说错了你可别见怪啊。”

钱三江道：“哥哥有话不妨直说。”

任天一道：“我们武将出身，无非拼一条贱命，命大的，战场上立功领赏，命薄的，马革裹尸还。像我兄弟唐岱年，这您是知道的。说起来，我、唐岱年，与林茂生、焦六发他们差不多同时投奔皇上，要论战功，攻采石、太平，夺金陵，龙湾大捷，鄱阳湖水战，我都参加了，前几仗，论林茂生、宋达的首功，我没意见。但龙湾大捷、鄱阳湖大捷，我率领水师迎敌主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若论功劳，我当属首功，连宋达也不能反对吧？之后夺平江，灭蔡诚，宋达、林茂生为帅，我呢？一个将军而已，能让我表现的时候不多，要不然，凭兄弟的胆识魄力，也该是数一数二的。”

钱三江与任天一等人较为要好，频频点头，说道：“您的功劳皇上肯定看在眼里，这次大封功臣，我听说您是要封侯的。”

“唉！焦六发、林茂生都死得早，好在林冒封了公。我和林茂生情况比较相似，唐岱年死得早，我封个侯，心里不得劲儿，哥哥无能，愧对唐家弟兄啊。我知道皇上对您向来器重，我军中秦伯民截获谢再兴书信，包括郑宇青收养义子、任用儒士，都第一时间向您通报，您若也当我是哥哥看，能否在皇上面前替哥哥美言几句？我要封公爵，众将士任谁敢不服？”

钱三江忙道：“大哥，兄弟一场相互提携是应该的。不过钱三在皇上面前人微言轻，您的心思我肯定带到，至于皇上能不能真往那上头想，毕竟是左右朝局的大事，肯定是皇上自己拿主意，弟弟可不敢担保。”

任天一哈哈一笑：“那是当然，只要您能说上几句好话，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此后趁着皇上在书房召见时，钱三江便委婉地替任天一表了一番功劳，从横涧山唐岱年、任天一大义归附开始，一直数到鄱阳湖大捷、随连大洪南下平定福建、广西。

连生听得睁大眼睛，盯着钱三江半天，说道：“任天一的军功，是够封公的，不过封公不仅仅看军功，朕和王可义他们都说过，这次是全面评价。郑宇青近五年来，为朕守江阴、苏州、平浙西，看似军功不及任天一，但是麒麟元年之前，就已经攻城拔寨，战功赫赫了。三军伐北时，一度打到山西大同。要不是郑宇青在北边抵抗靖军主力，你觉得我们能有机会腾出手来攻克金陵，剿灭孔有亮和蔡诚吗？你啊，不要因为郑宇青一怒之下杀了蔡志，未能营救回唐岱年将军，便对他心生芥蒂。再者说，自古封公封侯的，未必是什么好事，能保富贵才是正道。任天一这时候要想着如何继续为大旸效命，而不是让你在朕面前说好话。”

钱三江点头唯唯称是，回到任天一府上，将情形大致和任天一说了。任天一垂头丧气道：“说到底，皇上还是相信亲家人。算了，我没那个命。”

“要说皇上任人唯亲，也不尽然，连大洪也未封公爵。”

“连大洪是实实在在军功不行，守长兴就守了三年。平定陈友定，水师不过是幌子，靠的是郑宇青、蒙能的陆军。”

钱三江安慰道：“皇上说封公封侯，还看能不能保富贵。现在四川夏政权、云南靖梁王，北面王保保实力仍在，只要有仗打，凭任将军勇武，何愁不能加俸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