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扬州（1/2）

( ) 泛着幽幽波澜的海面上，货船正不紧不慢地飘荡着。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黄昏已过，望月渐升，李夏站在甲板上，抬头看着那一片夜幕之下的明月，喃喃念着记忆中的诗句，不觉发起了呆。

“你在看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将李夏从恍惚之中惊醒，她依旧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道：“在看月亮呢！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

“月亮…吗？”顺着李夏的目光，葬云霄抬起头来，金色的眸中倒映出一盘圆月，衬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多了一抹殊丽。“似乎…比以前多了什么感觉…”

“以前？什么以前？”闻言，李夏忽然转过头，反应意外的有些大。

注意到葬云霄有些疑惑的眼神，李夏尴尬地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吞吞吐吐道：“那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的语气有点奇怪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完全不用在意的！”

哪知，听到这话，葬云霄的脸色却突然不自然了起来。看着面前侧着脸难掩尴尬的少女，他心中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体内气息流转，却最终都平息了下去。

“应该只是巧合吧，她不可能知晓…”大妖心里思量，随即斟酌着开口道：“我的体质特殊，生来便比普通人缺失了几分感情，也很少接触外界。只是最近这种状况似有好转之势，逐渐感到自己看待人事物的心情皆与过往有所不同，便多做了几句感叹。”

“感情缺失？”闻言，李夏脑中灵光一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然之色。“看这样子他应该刚跟癫不乱换心不久，还不够了解人类啊！这么说的话，他应该还没吃过人类的亏，对人类的戒备不会太深，如此一来，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李夏立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上前去，顶着葬云霄一脸隐隐的戒备，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却在下一刻发现——尼玛她才13岁还是个矮冬瓜啊摔！一只伸出去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中，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沮丧地把目标转向了眼前人的胳膊。

嘴里嘟囔着“没事儿长那么高做什么？”，李夏一脸真诚地抬头望进大妖的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没事儿没事儿，现在情况有好转就好。以后你要是对感情啊常识啊什么的不了解的话，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说着，仿佛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似的，她还使劲拍了拍自家单薄的小胸脯。

“哈！那就多谢你了！”见到少女囧态，葬云霄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了一抹淡笑。

撇了撇嘴，李夏没好气的道：“喏！我看你的感情还是挺丰富的嘛！刚刚笑得这么开心…”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这颗心，又在改变了…”垂下眼睑，葬云霄突然觉得，跟在这名人类身边，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她的身边，自己似乎总是很容易被引动心绪。

“你们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李山石推门出舱，就见皎洁月光之下，少女一脸纯然灿烂的笑容，和俊逸无俦的男子嘴角扬起的浅笑。恍然间，他竟也有些不愿打破这和谐的氛围了，只是，该说的还是必须要说的。“船快要靠岸了，你们快去准备准备上岸吧。”

“到岸了？”闻言，李夏怔了怔，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到大唐了？！”

看着少女一脸恍惚的样子，李山石失笑道：“是啊！在过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咱们就到扬州了！我们回家了！”

“回家？我回家了？”听到“回家”二字，李夏心中一震，眼眶忍不住干涩了起来。“回家了…我终于，回到这片土地上来了！”使劲抹了把眼睛，她迫不及待地朝着船头跑去。

扶着栏杆，她的身体使劲往前倾，极目远眺，试图看到那片叫做扬州的土地。

看了眼兴奋跑开的少女，确定她没有失足的危险之后，葬云霄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李山石，一双与中原人大不相同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其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警惕之色。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虽说拥有一定的实力，但即便是现在的自己，应该也是可以轻松打败他的。但是，妖族的直觉却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商人，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而李山石呢，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葬云霄那宛若实质的视线一般，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在栏杆旁边蹦跶得正欢的某少女，眼中透出隐隐的…慈祥（？）来。

李夏对这两人的对峙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都是那片即将到达的土地。明亮的月光似是也在为她导航，她逐渐看清了那一片海天之间的陆地。

“到了，真的到了！”李夏惊喜的呼叫道。

闻言，葬云霄将注意力再次转回了李夏的身上。大妖的夜视能力极好，于是，他清楚地看到了，在微冷的夜风之中，少女背过去的身体那隐隐颤抖的双肩。

终于踏上了厚实的土地，李夏举目眺望，顿时眼眶湿润了。

随后下船的葬云霄见状，有些无措道：“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