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自来上品无寒士（2/2）

陈青荣马上道：“丞相大人，下官原先在工部办差时，与琅琊王氏一名侍卫长打过几次交道。机缘巧合下见过王氏死士的徽记，此次下官差人去查也见到过这种徽记。想来是王氏无疑。”

死士是大家族的隐秘，轻易不能为外人所知。但陈青荣以前在工部确实人微言轻，根本没人会把他放在眼里，或许正因此知道了这点隐私也有可能。陈青荣的处事桓伊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不可能害自己。

桓伊不做声，陈青荣就继续说道：“下官斗胆，推测此次大人您赶回建康是因为王桓联姻一事吧？”

“正是。”这没什么好瞒着的，桓伊原本也打算回建康后，就联合上书，奏请皇帝驳回此事。

司马丕上位五年，整个江南都一派生机，不管是不是他的功劳，他在百姓口中名声都不坏。虽然司马氏皇权渐衰，但毕竟仍是皇帝，一道圣旨下去，琅琊王氏和桓温不能明着抗旨。即便他们最后还是联姻成功，这道圣旨和曾经的百官联谏也会让这桩联姻变得不光彩。

桓温要的不是这样的联姻。他要的是能让龙亢桓氏和他的名声都更上一层的荣耀。若真闹得不好看，不但桓温会重新审视，琅琊王氏也未必不在乎。毕竟谁不爱惜羽毛呢？

“大人，”陈青荣沉吟了片刻，“您于下官有恩，下官斗胆说几句掏心的话。如今王桓联姻，陛下已经赞同，您何必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去得罪大将军和王氏呢？大将军与您同属桓氏，此次联姻后，桓氏名声势必大涨，于您并非坏事。”

陈青荣的话让桓伊有点惊讶。

在桓伊的规划里，他要联合百官谏言，是少不了这批寒门出来的官员的。这批人应该是最厌恶世家当道的。且桓伊身为丞相执政时，颇多提拔寒门英才。他以为这些人该是最支持他的。没想到陈青荣却有此言。

桓伊蹙眉道：“伯贤难道不知，王桓联姻，于世家和大将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陈青荣回道：“下官自然明白。王桓两大顶级世家联姻，会让世家贵族更强势……怕是能与皇权比肩。”

“不仅如此。”桓伊沉声道：“大将军一直都在等一个契机。此次联姻若成，或许就会成为大将军再也按耐不住得缺口。”

陈青荣一怔，冷汗涔涔。他的眼界让他还没想到这儿，他没想过大将军会造反。

“皇权颠覆，届时大晋会如何？”桓伊的声音冷冽，“你问我为何冒险？我为大晋百姓。”

陈青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桓伊睨了他一眼，说：“伯贤，你出身寒素，最明白百姓的苦。大晋如今已是不易，禁不起折腾了。”

陈青荣叹息一声，“大人，我何尝不明白。但……但王桓联姻是两大家族的事情，若横加阻拦，必会使得两大家族记恨……大人是义薄云天，下官惭愧。”

这意思就是，这件事，他不准备站队了？

桓伊只掀了掀眼皮，没多余的表情，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无妨。”

陈青荣没脸在待，同桓伊告了退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