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辜受冤 机智化解（1/2）

从膳厅出来，在回房的路上，邓绥看着那些被淘汰，收拾细软往宫门而去的良家子，突然有种想回家的强烈感觉。仅仅半日，她就卷进了两件是非中，深深的无力感似洪水般袭来，更何况她的心里还装着窦公子……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小姐，这宫墙好高啊，我原来只在城外的大街上看过宫门，已经觉得很雄伟了，没想到这内宫的宫墙更为壮观呢！”佩心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她仰着头，用一只手掌抵着前额，兴奋地说。

“是啊，很高，高到大抵云雀也飞不出去罢……”邓绥抬头看了看天，只有四四方方的一角而已，在这皇宫内苑中，庭院深深深几许，或许云雀也无法回答。

“云雀飞不飞的出去我不知道，但是纸鸢飞不出去是肯定的。”说话的是窦瑶，只见她的侍女青儿手里拿着一个纸鸢，蝴蝶形状，栩栩如生，但是已经破破烂烂了。

“本小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这个纸鸢居然砸到我的头上来了，只要是敢跟我做对的，下场都会和这个纸鸢一样！”窦瑶从青儿手中扯过纸鸢，恨恨地摔到地上，踩了几脚，临了还撇了邓绥一眼。

邓绥明白，窦瑶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了地上的纸鸢，叫上佩心便回房了。窦瑶气得银牙暗咬，她恨极了邓绥那副波澜不惊的清高样，如果能撕下她那张没有表情的假面具，一定会很有趣。

窦瑶正想着如何对付邓绥，此时一个衣着华贵，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女款款走来，她身旁的侍女见到窦瑶主仆二人，忙喝道：“大胆良家子，见到平邑公主还不见礼？！”吓得二人连忙跪下，连称公主长乐无极。

“公主的蝴蝶纸鸢落到迎春殿了，你们可有看到？”

窦瑶和青儿互相看了一眼，深知闯了大祸，那蝴蝶纸鸢不仅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现下还被邓绥带走了，若是被平邑公主知道，肯定饶不了她们，该怎么办呢？

旋即，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青儿立马心领神会，她跪爬到公主脚下，答道：“殿下，奴婢刚刚看见纸鸢被良家子邓绥拾去了。”

“邓绥？”公主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饶有意味的笑容：哼，狩猎要开始了吗？

“她住哪间房？快带本公主去。”平邑公主声音柔和，倒不似她的侍女那般疾言厉色，但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她住东偏殿靠湖的房间，公主请随奴婢来。”青儿连忙起身带路，在和窦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阴谋得逞的共识在二人之间悄然达成。

房内，佩心看着邓绥摆弄这个破破烂烂的纸鸢，好奇地问道：“小姐，这个纸鸢已经又破又脏了，你还捡来做什么用呢？”

邓绥一边用手帕轻轻擦去纸鸢上的泥土，一边说：“我只是觉得它很精致，就这么扔了未免太可惜，佩心，你去赵玉那看看有没有彩墨和笔，拿些过来。”她思量着，良家子们这两日以修整为主，并没有什么具体安排，加之內宫生活长日无聊，难免生出事端来，将这纸鸢修补好，既能打发无聊时光，又能免于身陷是非旋涡，或许是件好事。

谁知佩心前脚刚走，青儿和窦瑶便带着平邑公主一行人来到了房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公主您看，纸鸢在她手上呢，还被折腾地破破烂烂了！”窦瑶指着邓绥，大声地引来人往这边看，生怕对方听不到似的。

“你就是邓绥？为何把本公主的纸鸢蹂躏成这幅模样？”平邑公主冷冷地看着邓绥，她的话没有任何语气，但是眼中的杀气却早已溢了出来。

邓绥暗暗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不敢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冰冷地好似鬼魅一般。按着邓绥的性子，本不想招惹这样的是非，但是既然现在是非找上门，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从席上站起，走到少女身边，行了一个大礼：

“良家子邓绥见过平邑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哦？本公主记得进门至今未曾告诉你我的封号，你又是从何而知？”平邑公主似乎对邓绥来了兴趣，她自行找了个榻坐下，随身侍女连忙倒了一杯香茶奉上。

“回公主的话，臣女进宫之前已有了解，先帝膝下有三位公主，武德公主和阴安公主均已尚驸马，随夫到封地去了，宫中只剩平邑公主，所以臣女斗胆猜测眼前贵女为平邑公主。”

“有趣有趣，你倒聪明，不像有些人以为本公主年纪小就想行蒙骗之事，起来回话吧。”平邑公主说到这，咂了一口香茶，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窦瑶主仆，吓得二人噤若寒蝉，心中直犯嘀咕：莫不是公主看出了什么？但是看公主并没有要办她们的意思，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邓绥遵照吩咐站将起来，侍立一旁。公主静静地打量着邓绥，她很好奇，一个小小的良家子，面对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波澜不惊，平静如水，她倒想好好地和这个邓绥玩一玩，就像猫在吃掉老鼠之前总是要尽兴地把玩一番，哼，想想就有趣呢。

“邓绥，本公主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这纸鸢是你做弄成这样的吗？”平邑公主从桌上拿起纸鸢，眼睑低垂着，香茶的雾气蒸腾起来，将公主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宛如仙女下凡。

“回公主的话，此纸鸢确实是臣女路上拾来的，但却不是臣女作弄的。”邓绥明知纸鸢是窦瑶扯坏的，但是她却并不打算出卖窦瑶，因为她深知窦瑶的性格锱铢必较，即使说出真相，先不论公主相信与否，即使公主相信，窦瑶有皇太后撑腰，公主对她必然也只是小惩大诫，往后自己想要平静度日就更不可能了。

“哦？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是人赃俱获，况且本公主还有证人。”

“公主，臣女窦瑶和侍女青儿可以作证，是邓绥扯坏了纸鸢。”主仆二人见公主开始向邓绥发难了，倒是很乐意来火上浇油。

“公主，她们这是贼喊捉贼！纸鸢分明是窦小姐作弄坏的，我家小姐只是觉得可惜，便遣奴婢去向驻殿宫女取来彩墨和纸笔进行修补，这就是证据！”从赵玉那回来的佩心见自己主子被窦瑶主仆诬陷，气不打一处来，她将手里的物件呈递到公主面前，试图证明邓绥的清白。

窦瑶被佩心的这一举动气的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她抬手便给了佩心一个耳光，恨恨地说道：“该死的奴婢，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公主面前诬赖本小姐！”

佩心捂着自己发红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邓绥将佩心护在自己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窦瑶，她本以为忍让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谁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是时候给她一点教训了。

“窦瑶，我敬你是太后娘家人，才礼让三分，现在你不仅诬陷我，还动手伤人，实在过分。”邓绥收回目光，对着公主微微欠身道：：“请公主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