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以牙还牙（2）（1/2）

这月支的三公虽无实权，却有至高无上的荣誉。历代君王都要敬仰三分的建树之人。这大字不认一个的人却公然不敬于他们在大殿之上。这个世道虽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这些人骨子里却比那些表面狠戾的武夫更加阴险老道。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比善卿更善于玩弄政治手段。

善卿当初是如何算计匡翌的，萧珩如今就全部如数奉还。

匡翌上次是攻伐，郭据这次是守城。他一意孤行的愚陋狠狠的给军事上有卓越之才的萧珩任意摆弄了一番。他步步为营把郭据引诱到他的计划之中，又故意把城池的弱点透露给奸细，敌人对此城简直了如指掌。

而郭据是一个强硬的作战派。只懂进攻不懂退守之人，尤其是你越是激怒他，越是不顾一切的往牛角尖里钻。而这一战役若是他能服软退守的话，萧珩也无计可施。但郭据的性格弱点给萧珩牢牢握住，那一战他公然置若罔闻月都的退兵口谕，非但战死了几乎整整五万多人的月支军队，最后还是丢失了重要的城池。

他的个人主义引发了大众官僚的强烈不满，群愤激昂之下，三公再继续针对性的火上浇油，整个朝堂都在咆哮中散发出死亡的愤怒。善卿脸色发青，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他一言不发目光犀利深敛的锁视萧珩，他实在是有些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此时萧珩出来了，面带温顺的微笑竟给郭据打圆场，仅仅暗示把他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罗蒙和王寅处死。罗蒙对郭据有过救命之恩，王寅几乎就是郭据的军师，把这两人杀死无疑是让自己慢慢流血等死。

郭据此时心志大乱，竟公然狂嗥朝堂。月晟坐在上面这次非常雷厉果断的做出了决断。

善卿的一只手没了，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这金銮殿的宝座上坐的那个人早就不姓善了。

这次元气大伤后，他发现自己竟也不再年轻了，这种长期负重之下他也体衰精竭。

亲王府外疾风细雪在如墨的暗夜中飞舞，带着死寂般的静谧。只有几盏孤灯幽亮在绡纱幔帐中泛着昏盈的色泽。夜风四起，卷起一众珠帘锦幔，发出细微的声响。寝室内一阵窒息的空寂，晦暗中只见善卿昂首躺在榻上，昏淡摇曳的烛光下只见他脸上一片死灰冷霜。

身体永远都是一个人革命的本钱，许多能活到最后的人都不是战胜敌人，而是都比对手活得更长更久罢了。他也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这种政治的拉锯战一打可能就要好多年，他同样的身心俱疲，之前要和自己的兄弟斗，现在又要和新帝争，这半途杀出来叫萧珩的年轻人终于让他发现这是一只长期藏着爪牙的猛虎。

此人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远远超越了帝位上的那人。但这些年他即使上升得如此之快，却依旧保持了一颗过于恭敬和顺的心。以前他只知道此人仗打得好，却没有想到在这肃杀严谨的政治韬略方面竟也保留了一手。

但凡走到他这个官级的人，又实权在握。即使再隐蔽多少都会露出一些锋芒。若是他们还在谨小慎微的保留这份亲切友善那必定是另有所图。

善卿笑了。笑自己的自负，笑自己的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