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把柄（1/2）

客厅之中，老爷子和老夫人坐在正中，苏玉和苏婉清分坐在两人身侧，而炎凉则是挺直腰背，在老爷子的瞪视下，一脸的视死如归。

苏婉清看看垂眼沉默的苏玉，又看看努力维持表情，却还笑的跟个傻子样的炎凉，好奇的问道：“你们真的好了？就刚刚那一小会儿？炎凉，还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情场高手啊。”

“婉清。”老夫人轻声呵斥，“胡说什么呢？玉儿和炎少爷只是同学，不要败坏了玉儿的名声。”

“啊？”苏婉清惊讶，“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怎么又跟名声扯上关系了？苏玉喜欢谁，就跟谁好呗，有那么复杂吗？”

“少说两句吧你。”老夫人注意到老爷子更加难看的脸色，生怕火会烧到自家女儿身上，赶忙说道。

“哼，不说就不说。”无缘无故被呵斥，苏婉清也不高兴了。

炎凉听着两人的话，才反应过来，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认真的开口，“苏爷爷，我是真的喜欢玉儿，希望您能同意我们的交往。我已经和爷爷说好了，只要您点头，就立刻上门提亲，保证不会辱了玉儿的半分名誉。”

“算你小子懂事。”老爷子冷哼，“不过，你凭什么会觉得我能同意？这整个青城，比你优秀的青年才俊多的是。”

“我保证五年后，我绝对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炎凉眼底的自信，让老爷子心底有几分赞赏。可，这也不足以让他同意将心爱的孙女托付，“就凭这？”

摇头，“当然不是。苏爷爷，今天当着您的面，我可以发誓，如若日后我做出一点对不起玉儿事，你大可以一枪崩了我，我保证没有半点反抗。而且，要是在我们订婚期间，玉儿如果，如果后悔了，随时可以退婚，所有的恶名由我炎凉一人承担！”

这话一出，老爷子看他的目光也变了几分，“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爷爷说的？”

“是我说的，爷爷也是点头同意的。”炎凉面色不变，“爷爷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玉儿，将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

“···”老爷子看着他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谢谢苏爷爷！”炎凉离开之前，和苏玉对视一眼，在苏玉微微点头，才放心的离开。

炎凉离开之后，老爷子起身，“玉儿，你跟我去书房。”

“恩。”苏玉起身，随着老爷子的步伐，消失在二楼。

苏婉清确定老爷子听不见后，才忍不住开口，“妈，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怎么还扯到提亲订婚上面了？爸也是的，苏玉喜欢就让她谈呗，这哪有谈个初恋就结婚的啊。”

看着女儿不知世事的样子，老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男子，若是喜欢的是她家婉清，该有多好！偏偏是那个苏玉，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妈，您怎么了？”看着母亲皱眉，苏婉清问道。

“没什么，妈就是在想，我们婉清还比苏玉大上几个月呢，也是大孩子了。”老夫人收回心情，摸摸女儿的头，才说道，“以前妈只当你小，很多事想等你长大了再跟你说，现在看来，倒是妈想叉了。”

“妈，您想说什么呀，现在说也不迟啊。”苏婉清挽着她的胳膊，撒娇的说道，“而且，在妈身边，我可不就是下孩子嘛。”

“呵呵，是，是妈的心肝宝贝。”老夫人笑着拍拍女儿的手，叹息一声，“婉清，妈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告诉妈妈，好不好？”

“您问呗。”

“你，有喜欢的人吗？”老夫人紧盯女儿的脸色，不放过她任何表情。

苏婉清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妈，我要是有喜欢的人，还不第一个告诉你呀。”

见女儿不像说谎，老夫人才放下一颗心来，“现在没有自然是最好的。婉清，我们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名声。”

“名声？”苏婉清不能理解，“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有那么重要吗？再说，苏玉的名声也不好啊，炎凉还不是一直追着她后面跑。”

“唉。”女儿还是被自己保护的太好了，老夫人摇头，“苏玉那是运气好，有老爷子无条件的宠着她，又有炎凉这么一个情种般的青梅竹马。可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个苏玉，又有几个炎凉？”

“妈，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以后你的丈夫必定是名当户对的世家少爷。”老夫人看着女儿有些迷糊的脸，“而世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你要做且必须做到的，就是永远不要沾惹上任何的坏名誉。”

“奥。”嘴上答应着，但苏婉清心中却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名声，名声，名声难道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要是她以后碰到喜欢的人，才不管什么世家，名声，只要互相喜欢就好。

书房之中，老爷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淡定的孙女，不禁感叹，时间真是太快了，一眨眼当年那个小婴儿，都长这么大了。可这刚长大，就被外面的臭小子盯上，想到这老爷子就一肚子的怒气。

兀自生了好一会儿气，老爷子才收回神，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要是那臭小子敢背着自己偷偷拐走他家玉儿，看他不一拐杖砸碎那小子的脑袋。这样想着，老爷子还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拐杖。

“刚才。”苏玉如实回答，“在您看到的半个小时前。”

“···”老爷子怀疑的看着苏玉，却见苏玉神色大方，没有说话的迹象，一拍桌子，“这小子胆子太大，居然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出手，简直是狂妄！”

狂妄归狂妄，不过，不是还有一句话，人不轻狂枉少年？

“恩，是有些。”苏玉点头表示同意。

老爷子本是想要吓唬一吓孙女，也正好能看出她到底有多在乎那个小子。可现在见她这样子，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两人真的是两情相悦？

这样想着，老爷子也直接问了出来，“你，真的喜欢那个臭小子？”

苏玉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微笑，“这，重要吗？”

重要吗？老爷子愣住，“当然重要，爷爷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这样你才会幸福。”

摇头轻笑，苏玉看着老爷子，慢慢的开口，“世家子女，哪来的幸福？爷爷，我虽不才，却也是知道，什么叫名当户对，家族联姻。”

“那你对炎凉···”

“您和炎爷爷是老战友，而我和炎凉也是同炎凉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家世相当，他不是最好的人选吗？”苏玉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老爷子的手忍不住一颤，“玉儿，你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你的父母都是只在乎利益，不关心家人的混蛋吗？”

向后微微一靠，手指轻点桌面，苏玉的眼底一片漆黑，“自然不是，您们对我的爱护，我怎么感觉不到。您也不必多想，炎凉日后的成长不可小觑，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视很久，一个是上过战场，杀人无数的老将军，一个心思深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前王妃，强强碰撞，屋内的空气闷得快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最终，还是老爷子首先移开目光，轻声开口，“我知道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

“谢谢！”苏玉起身，淡淡的道谢后转身离开，“您放心，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对苏家有任何坏处。”

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老爷子垂头，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书房之中。权势地位，只是为了保护家人活的更好，更自由，可当它成为一种束缚时，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笑话？

拿出抽屉中最低沉的相框，照片中的人笑的一如当初的温婉动人，老爷子隔着玻璃，缓缓的抚摸她的脸庞，“我，做错了吗？”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不管你是悲伤还是喜悦，它都不会为你停留片刻。太阳西落东升，不过只是闭眼睁眼的时间，第二天就已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刻来临。

吃完早饭，老爷子刚刚散步回来，就看到李叔在门口等着。

李叔看到老爷子，立刻快走几步，上前扶着他，低声说道：“老太爷，姬家主带着姬少爷和姬小姐来了。”

“哼！”昨天发生的一切，保镖自然一丝不漏的都报告给了老爷子，“让他们等着！”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迈入大门，语气说是说给李叔听，还不如说就是为了给姬家主难堪。看都不看客厅中坐着的几人，老爷子径直上楼换衣服了。

李叔站在姬家主面前，礼貌的微笑，“劳烦姬家主还要多等一会儿了。”

姬家主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宽和的笑容，声音也温厚和善，“没事，是我们突然登门，打扰了。”

又过了一刻钟，老爷子由苏玉扶着，慢慢从楼上走下来。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才开口，“怎么，这一大早带着这么些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姬家主立刻起身，态度恭敬，“苏老爷子，您这话真的是折煞我们这些小辈了。我这两个子女不懂事，竟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得罪了苏大小姐，真是太不应该了。昨晚一听说这件事，我就狠狠的教训了他们，本想着立刻带他们来赔罪，但又想着时间太晚，怕打扰您休息。这不一大早就带着逆子逆女登门，无论苏大小姐怎么处置，我都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哼！”老爷子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哼一声，看着姬家主，“处置？你这是想要污了我们家玉儿的手呢？就凭这两个小崽子，也配我们家玉儿处置？”

霸道且毫不留情的话，让旁边的姬子尘和姬飞絮都忍不住脸色难看起来。倒是姬家主面色毫无半分变化，只是态度更加恭敬，“苏老爷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当。那不然让小女给苏大小姐磕头认个错，说来，事情本就是因为小女的冲动而起，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声歉。”

一听这话，苏老爷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嘴角的冷笑直直的刺向姬家主。

“磕吧。”坐在老爷子身边，一直沉默的苏玉突然开口。

“···”屋内的人都是愣住，而姬飞絮更是满脸恨意的看着苏玉，今天如果她真的给苏玉磕头了，那么出了苏家的门，她就会成为青城最大的笑话。

姬家主也直到此时，才将目光转到苏玉的身上，笑着开口，“这位就是苏大小姐吧，果然气质不凡。说起来，叔叔还是第一次见你，按理说应该准备见面礼的，只是今天确实出来的匆忙，下次一定补上。”

目光流转，笑容温柔，苏玉把玩手中的茶杯，随意的说道：“不是说磕头吗，怎么还不磕？姬家主不会只是说说吧？不过也是，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据说姬家主一直对姬小姐比亲生女儿还疼爱，怎么会忍心看她给人下跪道歉呢。这可怎么办？姬小姐不跪，难道要让姬少爷代替她吗？”

这下，姬家主的脸色终于变了几分，而老爷子则是笑眯眯的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了。

“飞絮，给苏大小姐磕头！”姬家主也不是普通人，不过是一秒后，就又恢复原样，看都不看面色惨白一脸不敢置信的姬飞絮，低声说道。

“不，我不要。”姬飞絮大声的说道，“我···”

“飞絮！”姬家主一脸的无奈心痛，但看着姬飞絮的眼底确实黑不见底的残忍，“本就是你做错了事，道歉也是应该的。”

“我···”姬飞絮忍不住一抖，最后一咬牙，站在苏玉的面前，双膝一弯，“苏玉，对不起，我错了。”

眼看着膝盖就要落地，一直纤细洁白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怎么都跪不下去。

苏玉微笑的看着姬飞絮，声音婉转温柔，“我不过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怎么姬小姐还当成了。姬家主也真是的，知道的，您想要吓唬一吓姬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只是明面上将姬小姐当女儿，其实私下里啊，不知道怎么虐待她呢。”

“哈哈，苏大小姐果然是善良之人。”姬家主亲自扶着姬飞絮站起来，笑着看向老爷子，“苏老爷子，还是您有福气啊，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女。小女要是有苏大小姐的一半，我就能安心喽。”

“这话说的，我倒是爱听。”老爷子虽然还是不待见姬家主，但对他说的话却十分赞同，“我们家玉儿自然是不凡的。”

姬飞絮垂着头，双拳攥紧，差点掐破自己的手掌，而众人看不到的眼中更是骇人的阴毒。苏玉，今日之辱，我姬飞絮永远都不会忘记。

微微笑着，苏玉转头看向老爷子，“爷爷，您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做检查吗？”

“对，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老爷子反应过来，“老李，现在几点了？”

“老太爷，已经九点多了，您和陆医生约得是十点半，若是再不出门，怕是要迟到了。”李叔恭敬的回答。

“多怪我，这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差点就耽误您的事情。”姬家主起身，“苏大小姐大量，不计较小女的过错，我们也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等到一行三人离开之后，老爷子转头看向苏玉，“你觉得，他们真的是来道歉的？”

“姬家和苏家虽算不上世交，但也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苏玉慢慢开口，“至于是不是来道歉的，您心中不是早有定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