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2）

当几缕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病房窗户里的玻璃，落在病床一角。我凝视着泱泱嘴角的浅笑，终于接受了现实。

锦川不在了，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我不能再让泱泱为我那般折腾了。

我们打了车，泱泱太累了，一上车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我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高楼，依旧耸立于繁华之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来往的行人那么多，一个接着一个，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影响到各自的生活轨迹。

锦川。

林锦川。

……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眼眶早已红了一片。

车子开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到了墓园。我叫醒泱泱，一起下了车。

泱泱走在我前面，她走了一会，回头发现我还是顿在原地，她的神色露出几分复杂。

“要不回去吧。”她开口。

我愣了几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看向她，摇了摇头。

“走吧。”

我一路跟着泱泱，她走得很慢，我知道她是想给我个缓冲期，她还是怕我接受不了。而且在我昏迷期间，林家人为林锦川办了葬礼，泱泱怕我醒来知道这件事伤心，就想瞒着我。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

墓园里里外外透着肃穆和冷清，那一排排墓碑静静立在这片土地上，碑正前面刻着已经离开的人的名字。

逝者已逝，生者何哀。

泱泱带着我停在了锦川的墓前，我抬头看着碑前锦川干净的笑脸，记忆里熟悉的轮廓，让我生出他还在我身边的错觉。

我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站在墓前，许久未动。泱泱低低叹了口气，上前，在碑前放了一束百合。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去那边等你。”说完，泱泱便走到离这很远的一处，坐在那等我。

我有太多的话想说，想念、质问……太多太多，可我看着锦川，他黑白的笑容定格在碑前，我所有的情绪都在疯狂地咆哮，像是要从我的身体里喷薄而出。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像一个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偶的孩子，嚎啕大哭。

林锦川，如果我能早点明白，也许我们就不会经历生离死别之痛，对吗？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躲，车子明明是想撞我，你为什么傻傻地冲上来，推开我。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我绝对乖乖地呆在绑匪的车里，那样，就算最后还是会死一个人，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你。

不知道过了好久，直到夜色蔓延开来，我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整个人径直倒了下去。

这个城市的夜从没有这般漫长过，如果可以，我情愿就这样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