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都死了！（1/2）

伶卡一番折磨，甘宁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只是轻轻地扯动一下身子，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这般田地，被囚禁，承受着最卑劣的奚落和屈辱。

此刻，她心中想的却不是痛苦，也不是报仇，而是更多的忧虑。重生后的伶卡果然和梅青一样，太过强大，远远不是她能对对的。接下来该怎么办？被困在这个地方，若是她想见梵特或者洛克也不难，只要高声呼喊几句就行。可是见了他们又能怎么样，洛克也已经被控制了，就算没被控制，他也无法分辨卡曼女王是伶卡假扮。伶卡的尸体是他亲自收走的，他怎么会相信她还能活着？

梵特就更不用说了，难道要当着他的面说，你老娘没死，而且你老娘不是你老娘？就算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和，这样也不现实。而且梵特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被任何人的言语所左右。

她该怎么做才能取得梵特的信任，保住自己的命，揭穿伶卡和梅青的面具，找出那个神秘人，帮助白泽、严无修和洛克找回自我呢？

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否则一次失败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了。

正在冥想间，又是一阵清晰的响动。有人来了，这回又会是谁来折磨她呢，该不会是梅青吧？

她这么想着，倒半点不在乎，反正伤也伤得差不多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然而这一次来的却不是梅青，而是一个让她意外的人——梵特。

他没有开灯，还是一片黑暗，甘宁躺在冰冷的地上，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却知道他来了。尽管他没有出声，可那个气息很熟悉。

“你来干什么？”她有点疑惑，难不成是想要揍她一顿泄愤？他的假老娘可才刚揍过她一顿，他又来，她可真有够悲催的。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梵特的声音在黑暗里很浅，听到耳中十分柔和。

来看看，这乌漆嘛黑有什么好看的？

跟他说话累人，甘宁便选择沉默。哪知道他也是沉默，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寂，房间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般，比初时更加安静。

时间长了，甘宁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试探着开口。

不出意外的却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这个家伙装高深，喜欢打哑谜，甘宁真的不太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可是奈何在这个房子里被关得太久了，她真的有点寂寞，想找个人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梵特静了一瞬又开口：“你比我想象当中更沉得住气。”语气里颇具欣赏意味。

“当然，我最会的就是憋气了。不然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指不定我现在已经气死了。”甘宁动了动手，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看不见，可能感觉到十根手指头已经面目全非，轻轻动了下都是一阵抽痛，钻心得痛，连带着浑身的经脉都针扎一般的疼。

她靠在墙上，轻轻喘着气。这时候有点赞同梵特的决定了，他不开灯是对的，如果在光亮处她这一身的伤痕就一览无余，他应该是不想看见，而她也不希望他看见。除了小时候和比自己高比自己大的男生打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狼狈了。面上也是火辣辣的，想来已经肿成了猪头，不知道多难看，这个样子她可不想让人看到。

梵特听出了她话里的一语双关，却没有什么表示。毕竟要说到气她冤枉她，他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

“如果你很想骂人的话，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随便骂。”甘宁听出来他的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距离自己应该是很近的。骂他吗，有什么好骂的，骂再多她也改变不了什么，惨还是惨，痛还是痛，就连白泽他们也救不了。

“能告诉我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外面现在很平静，那些吵吵嚷嚷的人也不闹了，准备对天宿发难的也不打了，大家都在等着审判你的那一天到来。”

这么说至少现在世界是和平的，天宿国是安全的，那就可以了。甘宁这么想着，至于她自己，审判什么的暂时她也想不到那么远。

“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天，如果我说我会真的杀了你，你信吗？”梵特问。

“信。”她答得肯定。

“为什么？”

“因为你的个性，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奇怪。”甘宁觉得自己总结得很好，他就是那样的人，无论怎么出其不意，做的事再怎么离经叛道，都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他这个人没有人可以看透，太难以捉摸了。

梵特笑了，感觉上他应该是很赞同她这句话。而后又是长久的安静，没有人再开口。

甘宁闭上眼，准备他已经不在，这个地方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一如既往的沉寂。

梵特只是面对着她的方向，静静地望着，其实入眼都是漆黑一片，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固执地望着，目不转睛。

良久，久得甘宁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

她这才似乎听到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梵特要离开了。

她忽然喊住他，那些纠结的疑惑还是说出了口：“如果我说，你母亲没死，你信吗？”

感觉到他的脚步顿住，然后传来他的声音，干脆的一个字：“信。”

“那如果我说你母亲不是真正的你母亲呢？”甘宁追问。

“我知道。”落地有声的三个字传来，而后便是咔哒的关门声，他已经走了出去。

甘宁想要喊住他，却也没有机会了。她有点懵，这个家伙是在干什么，他知道？什么鬼！真知道还是假知道，真知道这又是几个意思？

梵特这个人太深了，甘宁越想就越乱，干脆不想它了。

很快就到了梵特定好的审判她的那一天，她被带出去，十分狼狈地丢在地上。幸好这许多天梅青或者卡曼都没有来找她麻烦，她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至少看起来不会又红又肿。但身上的伤太重，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就连她的手，此刻都还没有恢复往昔的白嫩。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主位上坐着梵特和洛克，然后是艾西科文等人，右边除了星座守护神是她认识的之外，其余几个完全没见过。左边上手是塔木带着那白加，然后依次是严无修、白泽、余一亮、小麒，甚至连徐岩都来了。再往下的她便自动忽略了。

唐旭没有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还伤着吗，或者受了更重的惩罚？甘宁不敢多想。在场的人围成了一个圈，都用锐利得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的目光看着她。偌大的白石台子，她就那样被丢在中央，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脆弱无助，孤立无援。连自己曾经的好伙伴也是一副看异类的眼光看着她。再加上一身的痛，几乎连幅度大些的动作都不能有，她莫名便感到一阵凄凉，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到这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坐在上头的梵特眯眯笑着，客套的场面话说了一大串还没进入正题，就有人坐不住了，激动得简直要跳脚。

“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杀人凶手！能畅通无阻地出入各个国家，无声无息地杀了一国领导者，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我看什么审判也不必了，让我们杀了她泄愤这才是正事！”说话的这个家伙不知道是谁，甘宁回头看了眼一眼，是个一身横肉壮得跟猪一样的家伙。她眯了眯眼，好啊，这个家伙她记住了，要是今天不死她一定会让他尝尝被大卸八块的滋味儿。

那家伙说这话就感到一阵冷风嗖嗖，往前一瞧正正接触到她凌冽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刚才说话的那阵气儿立刻缩了回去。

他缩了回去，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见梵特没有决断，场上议论的声音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我提议，我们每人给她来一刀，否则对不起我们国家枉死的灵魂！”

“对的，赶紧把人杀了了事。没看见连天宿国的人都来了吗，他们既然大义灭亲没有意见，我们还商量个什么！”

“无论是谁犯了罪都要被处置，守护神也不例外，何况是这样丧心病狂地一连杀了多人，简直罪无可恕。要不是天宿国摆明了态度，我都要以为是他们天宿国领导人指使，意欲成为天下之主呢。”

各种各样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无非都是一个意思：赶紧把她弄死。

而自始至终，徐岩乃至白泽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甘宁望向徐岩，徐岩也正好向她望来。目光相接的刹那他却又躲开了，似乎并不愿意同她接触。

甘宁垂头，把自己当做了空气，也自动过滤了耳朵那些嘈杂谩骂。

这时梵特发话了：“大家请先安静一下。”

所有人都是一静，由此可以看出梵特这家伙不仅在西方有很高的威望，在东方乃至整个世界他的影响力都是极大的，而且通过这件事他的果决和魄力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这样看来他若是想要统率这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人气攒够了。甘宁这才觉得所谓占卜师的那句判言，或许是真的。

场上安静下来，梵特这才开口：“今天大家聚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对她做出一个审判。但不管是犯了多大错的罪犯，审判的时候总要给他说话的机会，而且我们必须要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人都是她杀的，这才可以定罪。”

“还需要怎么证明？是我亲眼所见。”一个声音冒出来，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而后又陆陆续续冒出几个声音，想来这些国家都把所谓的目击证人给带了过来。

“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而且我们大家都知道，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这许多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一直没说话狠狠瞪着她的那白加王子终于忍不住开口，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很想上来踹她两脚，“就不说别的，便是我们的大言灵师吉斯圣父，能杀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甘宁！”

“错，还有我！”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所有人都往前方空地处望去。身材高挑的白衣男子缓缓踏步而来，风扰着他的衣襟袖摆，在有些迷蒙的天幕下猎猎作响，仿佛卷起飞扬的烂漫之花，在空中纠缠徘徊。

甘宁自听到那个声音起便浑身一震，转头望去，瞧见那人的身影慢慢走近，心头五味杂陈，更是难以言喻。

夜羽，他居然来了！

他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替她认下这些罪名？

夜羽走到场中央，并不看她，定了一瞬将目光转向众人，扬声道：“你们国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杀的，和她没有关系，把她放了吧。”

果然如此啊。甘宁心惊，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他直摇头，想叫他走。夜羽却对着她轻轻摇头，那个眼神分明是叫她放心，不要轻举妄动。她便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你杀的，你怎么证明？”梵特抬高了声音，问夜羽。

“需要证明什么，人就是我杀的，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上来和我打一场，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杀人。”夜羽眸光流转，便将在场每一个人扫过。他右耳上坠的珠子映着天光，璀璨得让人不敢直视。

桃花眼眼尾微弯，浅浅笑着，看起来一派柔和，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刻他身上杀气腾腾。

没有人动，有些人是不敢，有些人却是在观察。

只是甘宁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的夜羽很虚弱，他的妖力经不起半点损耗，更别说这些强敌连番上阵。

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亲眼所见才为真，我们就是认定了甘宁是凶手，你说再多都没用。”不知道是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明摆着是不想和他好好谈。

夜羽便也由柔和转为强硬：“既然这样，我也表明我的态度，不管你们怎么认为，今天你们休想动她一根头发，除非战胜我。”

可惜的是前面那个家伙空有一张嘴叫唤，却没有上场决斗的胆，听了他这话就缩起来不出声了。

静了片刻，夜羽又望了场上一周：“你们谁想出场一战啊？”

还是没人应声，大多数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那可是几千年的妖兽，不是等闲人可以对付的。他也隐藏得很好，几乎没有人看出来他身上有伤，其实很虚弱。

但总有人是知道的，至少梅青曾经当面说过，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而且光是一个梅青就已经非常棘手。

甘宁抬头看他，启唇轻轻地道：“你快走，我这里不会有事的。”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没人能够发现她在说话，但她知道他一定可以听见。

果然他看着她，嘴唇开合，也是无声的表达：“我不会走，你放心。”

甘宁知道她没办法了，这个家伙也是决定了什么事就不会改变。

“我来同你打一场！”片刻后有人站了出来，却是白泽。

甘宁不可置信，这两个人，不管谁受了伤她都不会好过的，他们怎么可以？

“夜羽，你快走！”她高声叫喊。

她不要他们两个打起来，她不要看到这一幕。

夜羽又怎么会听？他微微勾了勾唇，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个都是不听话的家伙！

甘宁悲哀地发现，她竟然说不清究竟更担心谁多一点。若是平常，白泽肯定不是夜羽的对手，可是现如今的夜羽重伤未愈，妖力又无时无刻不再消耗，她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白泽的对手。

两个人一照面便是剑拔弩张，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攻向对方的便是杀招。

起转腾挪，拳脚之间动作飞快，让人眼花缭乱。在座的哪个一身本领都不容小觑，却居然没有一个能看清他们的出招。便连洛克都忍不住惊讶，白泽的修为何时精进这般神速，竟然连他都有些捉摸不透。而且那凌厉的攻势明显不是他的风格。

甘宁也看出来了，此时的白泽招招毒辣都是要置夜羽于死地。记忆中的白泽任何时候都是温和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那人控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心中惊疑不定，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两个翻飞如鬼魅的身影，生怕有任何闪失。你来我往百余招之后，夜羽便有些不支。她明显可以感觉到，在白泽拳带劲风扫过去之后，他闪避的身形微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