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蝴蝶醒了（2/2）

“刚刚诗语打电话来，说王飘飘醒了。”

“真的吗？”程深一把抓住梨木的肩膀，他用力很大，疼得梨木眉头都皱起来了，程深却好像是没发现梨木皱着的眉，“是真的吗？飘飘真的醒来了？”

在梨木的心里，这是一个冷静稳重的男子，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看到程深这样激动的样子，现在那个女孩醒了，他看起来那么高兴，就像沙漠里行走的人找到了水源一样。

她发现自己有一丝心慌，那个女孩还在沉睡的时候，程深一直照顾她，现在她醒了，程深肯定还会继续安抚她的情绪。她突然觉得，程深加在自己身上的原罪一定不是在她昏迷之时，而是醒来之后。

程深终于感受到梨木的异样，看到她眼里的失落，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把梨木抱在怀里，“木木，我不瞒你，我一直都希望飘飘醒来，毕竟我们都年轻不是吗，我希望她还能看着这个世界。”

梨木微微点头，是啊，我们都还年轻，王飘飘还年轻，她应该醒过来，这样才有无限的可能。

“程老师，我们去医院吧。”

————

梨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程深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是他发现女孩的手心一直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暖和的迹象。

“木木，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我先送你回家。”程深说道。

梨木摇头，继而看着他，“我没事，进去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王飘飘醒来的时候情绪很不好，是啊，花一样的女孩子，昏迷四年，醒来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这对喜欢跳舞的她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样斯文的女孩子，一遍一遍地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的腿，大声地哭喊，医生护士围了一大堆，说她刚醒不能太激动要给她大镇定剂。

王飘飘拼命地挣扎，在针头要扎进身体的时候，她把手伸向付诗语，她哭喊：“诗语，我不想打针，我已经打了四年的针了！”

然后付诗语让一屋子的医生护士出去，自己陪着她，王飘飘就再也没说话，直到程深和梨木出现。

她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男子，他比四年前更成熟了，也比四年前更瘦了，她看着程深缓缓开口，“阿深，我不能跳舞了。”

程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以前很安静，但透着一股生命力，而此时，她那么脆弱，仿佛随时就会破碎掉。

“飘飘，醒来就会有无限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做用，因为，再多安慰的话也不能让王飘飘能站起来。

王飘飘望着窗外，那里有一颗樟树，树上长满了绿油油的叶子，而她却觉得她的生命已经枯萎，再也没有希望了。

“我已经离开这个社会四年了。”她低声说，然后猛然抬头看向梨木，继而对程深说，“我也离开你四年了。”

梨木还没有从那一眼中回过神，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呢，脆弱、疑惑、埋怨还有很多的不适应，她突然想逃，可能她不应该。

“梨木，我们先出去吧，飘飘应该有很多话要跟程深说。”付诗语说道。

梨木慌乱的点点头，跟她出去。

“为什么要跟我说她醒了。”梨木不想拐弯抹角。

付诗语也表现得很直接，“我想让你看看飘飘醒来的样子。梨木，我记得那次你说要来看她，然后你说你不想让她醒来，你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她还记得阳光下的情人草和给王飘飘按摩的程深。她懂了，付诗语叫她来是把她的记忆拉到从前啊，她还让自己跟程深说，就是要让她直面这件事。

多残忍！

“诗语，我一定会和程深在一起，从以前现在，还有将来。”

————

晚上，梨木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那个女孩在维也纳歌剧院跳舞，她不停地旋转，变成了一只蝴蝶，然后她旋转得越来越快，最后燃烧起来变成了一个旋转的火球。火球飞到了梨木面前，她看到火球上面有一双绝望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梨木觉得那双眼望到了她的心里，她下意识地想逃，可是怎么都逃不掉。

梨木猛地惊醒，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不禁叫出声来。

程深被吵醒，抱着她亲了亲梨木的额头，“木木，我在呢。”

梨木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是那个梦那么真实，她止不住的颤抖。程深见她吓得不轻，赶忙开灯。看到女孩儿额头上也渗出了汗，伸手往她背后一模，也有阵阵凉意。

“木木，只是一个梦，没事的。”又吻了吻她，下床去拿了毛巾和睡衣。

“木木，换身衣服吧，我帮你擦下汗。”

梨木有些脸红，拿了衣服往浴室走，“我自己换，程老师，你别担心。”

躺在床上之后却再没了睡意，程深见她还是睡不着便把梨木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希望这样能让梨木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