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那葛家小少爷又来找久安了，这回不瞧病，说是来学艺的。久安就让他在旁边看着，她先给昨日剔骨的病人换药，待会再教他常见的病症。他看见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就被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师父，我先出去待着，帮您收收诊费。”

久安摇摇头，处理完，并嘱咐他记得日日来换药。

那葛均奇拦着他要了百两银子，差点将他逼得自尽，久安出来见他这般咄咄逼人，狠狠地训了他一顿。他还一脸委屈，“师父，我治个伤寒您都收八十两，这人伤得这么重收个一百两有何不妥？”

“你是大少爷，家财万贯，他只是个渔夫，我不收他银子，理所当然啊。”葛均奇被久安噎得无话可说，悻悻地回家了。

“我的小久安这么善良啊。”楚巷笑意盈盈地从门外进来，今日穿了一身扎眼的绿衣。

“姐姐比你大。”

“我看着也差不多大啊，”他将手里的早点放下，“先用早膳，特地叫厨房给你熬得枣羮。”

久安今日心情大好，将他带来的吃了个精光，“本姑娘今日心情好，免费给你把把脉。”

这太上老君的仙丹果然好使，楚巷的脉搏比那些习武的练家子都沉稳，“谢谢本神医吧，你这体格都能上战场杀敌了。”

又谈笑了一会儿，那葛家少爷又来了，人还没跨进门声音倒是先传来了：“师父，师父……”

久安摇摇头，“我还以为他被昨日那副情形吓着了，不敢再来了呢。”

他抓过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将一张明黄色绢布铺在久安面前。楚巷一下握住他的手，“你竟然揭了皇榜！”

他似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以为意的说：“是皇榜又怎么啦，以师父的医术还怕治不好惠妃的病吗！”

久安将手一摊，将皇榜收拾起来扔还给葛均奇，“反正我不去，皇榜是你揭的，要去你自己去。”

“别呀，师父，我这副样子不是要我去送死嘛。”

“那你就别揭啊。”楚巷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我不管，我就放这儿了。”葛均奇扔下皇榜就跑走了。

楚巷担忧地看着宋久安，久安朝他摆摆手，“随他去吧。”

玄眦自从来了扬州便懒了许多，宋榷不喊他就不起，都快午时了，两人才慢慢踱到仁和堂，一开口，第一句便是问上午收的银子，第二句便是，中午去醉仙楼吃鸡可好。

“不好不好不好！”久安伸手打翻了宋榷手中正在翻阅的账本，“今日没收入，不准吃！”

玄眦在旁边被惊得茶都递到嘴边了就是不敢咽，今日久安怎的如此大胆，平日里虽然不听话，但也不敢这般趾高气昂地跟宋榷叫板，他偏过头问了问旁边坐着的楚巷：“阿巷啊，我们家久安今日是怎么了？谁惹她不高兴了吗？”

楚巷摇摇头，低声说：“刚还很高兴地和我谈笑，一定是因为你俩今日起晚了，所以她不高兴。”

“那桌上的布帛是什么？”那抹明黄色放在实木桌子上着实扎眼。

久安不耐烦地接过玄眦的话：“皇榜，是葛均奇今日来的时候带来的，说是武惠妃生病了，要我去治，我才来扬州半月余，还不想……”

“皇榜？”

“皇榜！”

前一句是玄眦说的，他不问世事自然不认得皇榜是何物，也不知这有何用。

后一句是宋榷说的，他做了数百年凡人甚至做过一世皇帝，自然了解皇榜的重要性，也知道私自揭皇榜的下场。

久安听出来宋榷话里的异常，撇了撇嘴，“我待会给他还回去就是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在一旁不知该怎么搭话的楚巷提议去对街新开张的仙客来，“那儿的叫花鸡才叫绝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门，久安特地放慢脚步和走在最末的宋榷一起，他今日穿了身青色长袍，手执纸扇，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衣，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宋榷，“今早不是跟你说了吗，就穿那件白袍，特地给你赶制的。”

“我穿不惯白衣，你拿去送给楚巷，他一定欢喜，”他拿纸扇敲了一下久安今早绾了半个时辰的发髻，“今日发髻不错，还抹了胭脂？”

久安听着宋榷拐着调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传闻都是真的，他骨子里还真是个浪荡公子！

前头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久安拉着宋榷去问了问，结果两人出门匆忙连两文钱都没带，只能腆着脸喊住楚巷给买了两根。

久安觉着好吃，但宋榷尝着这味道觉得奇怪得很，咬了一口递给了走在最前头的玄眦，玄眦咬了一口便收紧了眉头，“这东西又酸又甜还粘牙，”他再递给楚巷，楚巷不吃，他又转头递给宋久安，“你喜欢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