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训子（1/2）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日，龙泉苑照例在百萼楼开国宴，若水被此事一激想起端午节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悲伤，午宴时早早地向琬太妃告了退，独自一人来到玉润堂缅怀师至柔。此时，玉润堂已是人去楼空，只有两名宫人在此守候。若水命他们不必来跟前伺候，独自进屋伏在师至柔曾经躺过的榻上痛哭起来。

若水正在得伤心哭之际，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喊她：“若水，是你在里面吗？”若水听见有人喊她，爬到榻上推开窗户一看，见宇文颢在窗外站着，若水不想别人看到自己伤心流泪的样子，忙又将窗户关了，躲在屋内不肯吭声。

宇文颢自从被若水伤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宇文颢以为若水恼了自己，总想找机会与她和好，偏偏若水是个谨慎的人，每次见了他行过礼后便找借口远远地躲了他，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今日，宇文颢见若水早早地告退离席，他也匆匆告退追了出来。若水因为有心事并没有察觉有人跟踪，宇文颢也不知怎样开口，一路上也是不说话。宇文颢一路跟着若水来到玉润堂，听她在屋内哭得伤心，忍不住开口唤她，见若水又躲了他，宇文颢只得在窗外叹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我，既然这样，我走便是，只是你就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若水蜷腿坐在榻上垂泪道：“我并不是讨厌你，只是我出手没个轻重，万一再打伤你可怎么好？”

宇文颢听若水这么一说，心里释然，蹭了蹭鼻子笑道：“不妨事！我哪里有这么娇气，随随便便就会被你伤了去。上次只是个意外，是我没有防备，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那屋里怪闷的，你还是出来，咱们去凉爽的地方歇着吧！”

若水擦了擦眼泪，“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很好，太子若是热了，还是独自歇息去吧。对了。不要将我哭过的事情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季秋，若是让他知道了，又该笑话我了。”

“你不愿出来，我就进去陪你好了，我也不是特别热。”宇文颢走到门前开始推门，谁知若水已经在里面将门上了锁，他推了几下都没推开，宇文颢只得拍门道：“若水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二人正在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说话，季秋像风车一样冲进了玉润堂，见宇文颢站在屋门前，奇怪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看见若水了没有？有人看见她到玉润堂来了。”

宇文颢想起若水的话，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到她，兴许她到听雨楼去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季秋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她今天有些不高兴，想问问她怎么了，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就去别处找找看。”又过来拉宇文颢，“我们一起去找她吧！”说完也不管宇文颢答不答应，拽起来就走，宇文颢没有办法，只得由他拽着离去。

若水见二人都走了，悄悄从屋里走出来，回到栖霞殿自己的房间去歇息。

季秋不知道若水已回到栖霞殿，他最开始去的就是栖霞殿，见没有若水才到的玉润堂，此刻他拽着宇文颢到听雨楼、观枫殿找了一趟还是没有找到若水，奇怪道：“这丫头片子，跑哪儿去了？”

宇文颢知道季秋与宇文宁向来不对路，为了脱身，他提议道：“她也许是去宜春殿找皇姐玩儿了，不然我们到宜春殿去看看？”

谁知这次季秋听说若水在宇文宁那里，并不介意去宜春殿，“若水是不是傻，跟谁玩儿不行，偏去找这么个刁蛮的人玩儿！她又不是没有吃过宇文宁的苦头，我少不得要把她给救出来。”季秋拖着宇文颢风风火火的赶到宜春殿，

王心妍因怀着身孕不便在酒席上久留，已早早地回到宜春殿休息，宇文宁跟她回来后正在自己的房间摆弄算筹玩儿。殿外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屋檐下挂着的一只葵花凤头鹦鹉时不时的扑扑翅膀，用嘴理理毛。

这只鹦鹉是宇文恒送给王心妍的，原本他想让师至柔教习王心妍一些诗词歌赋，没想到师至柔竟然一病亡故，连日来又为她治丧，便把王心妍这茬给忘了。等办完师至柔的丧事，宇文恒静下心来方又想起王心妍的事，就给她送了这只鹦鹉过来，并让她教会这只鹦鹉背诗，宇文恒原话是这样说的“‘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过人矣。’朕也不指望你精通诗词歌赋，只希望你每日里读写诗书为腹中孩子陶冶些情操，你每日里抽些时间教这只鹦鹉念诗，想来读书时就不会觉得枯燥、乏味，会觉得有趣很多。”

王心妍没有办法只得每日早晚对着这只鹦鹉念些诗辞歌赋，心中却被这只鹦鹉烦闷的要死。

季秋拖着宇文颢来到宜春殿，早有人报于了宇文宁，宇文宁出殿见了季秋，先开口嘲笑道：“小瞎子，你这是看不清路，走错地方了吧，怎么走到我宜春殿来了？”

季秋抱胳膊道：“少废话，把若水交出来，你把若水藏哪儿了？”

宇文宁翻他一记白眼道：“若水不在我这里，你要她找别处找去，仔细站脏了我的地方。”

“我皇姐从不说假话，她说没在这里，若水就没在这里，或许她已经回栖霞殿了，不然我们去栖霞殿找找看。”宇文颢心知肚明若水不在这里，扯了季秋就往外走，

季秋回瞪了宇文宁一眼，就在他要走时抬头看到屋檐下的鹦鹉，心中突然临时起意，打起了这只鹦鹉的主意，他跟着宇文颢走到半路，突然一捂肚子：“唉吆喂！我肚子有些疼，想要去方便，太子你还是先走吧。”

宇文颢早就想脱身，当下忙点头答应。

季秋重新折返回宜春殿，躲在一旁悄声等了一会儿，见宜春殿守门的内侍开始打盹儿，蹑手蹑脚来到院中，院里其他人也或坐或靠的在打盹，季秋悄悄靠近这只鹦鹉，所幸这只鹦鹉还没学会说话，只是歪头打量季秋，季秋见旁边有一做工精细的挑杆，用这挑杆挑下下挂鹦鹉的鸟架，连鸟带架子一并给拎了出去。季秋蹑手蹑脚的出了宜春殿，一路狂奔，向听雨楼方向奔去。

来到听雨楼，季秋找了一片荫凉坐了，同这鹦鹉对视一番，又拿手去戳它找乐子，这只鹦鹉是宇文恒亲自挑选，性格温顺，也不怕人，季秋同它玩儿了一会儿觉得这鹦鹉很是有趣，又想起若水今天有些不开心，就起了将它送给若水的心思，季秋将它藏在听雨楼一处隐蔽的地方，起身去栖霞殿找若水。

若水此时已在栖霞殿睡下，季秋来到栖霞殿若水房内，一旁伺候她的宫人见季秋进来，上前施礼道：“若水小姐还午睡未醒，小侯爷过会儿再来吧。”

季秋哪管这些，来到若水床前推她，“若水，你别睡了，我给你寻了个好玩儿的东西，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若水睡得正香，被人扰了睡眠，自然不高兴，抬胳膊甩开季秋的手，“不去，我还没睡够，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季秋不依，不住给她捣蛋，一会儿捏她鼻子，一会儿拽她头发，若水被他闹腾的火气，翻身坐起，拽过一只枕头没头没脑的向季秋身上乱砸一气。季秋逮住机会，将枕头从若水手里夺了过来，掷到一旁。若水被季秋这么一闹，也不困了，只得起身下床。

季秋起身在外间坐了等若水，等了将近一刻钟才把若水等来：“你出个门怎么这么磨蹭？我要是给你个蝌蚪，估计现在也变成青蛙了。”

若水笑道：“怕是还没变全，尾巴还没收，是一只长尾巴的青蛙吧。”二人说笑着，来到听雨楼。

季秋将鹦鹉从隐蔽的地方拎出来，若水见了果然欢喜，“这只鸟真好玩儿，你从哪里偷来的？”

“你说话能好听点儿吗？这是我从宜春殿借来玩儿的，过一会儿再还回去。想来这只鸟应该是宇文宁的爱物，跟着这么个刁蛮的主，这只鸟也怪倒霉的。”季秋说着说着忽然从这只鹦鹉身上拔了根毛，这只鹦鹉惊得连叫几声。

若水皱眉不悦道：“你抜它羽毛干什么？这只鸟落在你手上才叫倒霉呢！你还是赶紧还回去吧！”

“着什么急？我还没玩儿够呢？”季秋说着又拔了这只鹦鹉几根毛，惊得它又连叫几声。

这只鹦鹉很是聪明，又很记仇，趁季秋不备，瞅准机会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叼了一口，血从季秋手背上一下就冒了出来。季秋大怒，起身就要找石头砸这只鸟。

若水起身拽住他，拿手帕给他缠了伤口道：“你就是一个祸祸大王，你不拔它的毛，它能咬你吗？”

“你这只扁毛畜生还敢伤人，看小爷我不宰了你。”季秋不依，从腰间解下一把刀鞘装饰华丽的小刀，又脱了外衣，团成一团摁在这只鹦鹉的头上，拔刀向它脖子上割了几下。这只小刀是宇文恒赠给他的，并没开刀刃，不过是件装饰品，季秋见割了几刀，鹦鹉脖子还没出血，扔了刀子，起身去找别的工具。

若水见季秋离开，手忙脚乱的把这只鹦鹉拴在脚上的链子解了，“你快逃命去吧，晚了我也救不了你。”

这只鹦鹉得了自由，拍拍翅膀飞走，一口气飞到它原来的主人宇文恒那里。

此时，宇文恒已睡过中觉，正坐在窗前榻上悠哉悠哉地喝茶，忽然一只鹦鹉跌跌撞撞的飞进来落在桌上，差点把他手中的茶碗打掀。宇文恒稳住心神定睛一看：这不是朕送给贵妃的那只鹦鹉吗？怎么飞到朕这儿来了？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起身去了宜春殿。

宜春殿处，王心妍正在窗前绣花，这自然也是宇文恒安排的功课，她正手忙脚乱的绣花，外面传来了通报声：“皇上驾到！”

宇文恒走到院中，抬头看屋檐下已是光秃秃的，连挂鹦鹉的鸟架都不知去向。此时，王心妍领着宇文宁已迎了出来，宇文恒指着屋檐下道，“朕送你的鹦鹉去哪儿了？不要告诉朕它一不小心飞走了！”

王心妍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不见了鹦鹉的踪影，不仅鹦鹉没了，连鸟架也没了，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道：“奇怪了！这只鹦鹉去哪儿了？今儿清晨，臣妾还对着它念书来。”

宇文恒走到王心妍跟前直直的盯着她道：“这鹦鹉不会是你故意放走的吧？”